第18章 后妈
修也倒了,重新修房要花一大笔钱,她没子女,回去也会受欺负。
她左思右想,与其把好不容易存的一点点养老本建房还不如嫁人呢。嫁了人,有了依靠,房子、饭票都解决了。施仁美才死了老婆,也没亲生孩子,养女当时也送到乡下去了,是个不错的人选才让人帮忙说媒结了婚。
说起来别人还不信,确实是孙绿萍找人去说和的,当然媒人不会这样说让孙绿萍掉价。当初是因为她经常在副食品公司的直营店里换零钱,和施仁美店里的收银员小梅相识,得知施仁美的老婆子下乡养病时便上了心。汪秀芝死了没多久,她就托人去试探,自己也时常去施仁美面前嘘寒问暖地刷好感献殷勤。
一般男方了解了孙绿萍的情况便会有点忌讳,毕竟有克夫之嫌,又不能生育,所以年龄相当的是不可能看得上她。虽然说是破除封建迷信,但人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某些观念很难被说服,只是不摆明面罢了。
但施仁美无所谓,自己也死了两个老婆,谁能比他还命硬?他不在乎这个,只不过有点同情她,觉得自己和孙绿萍同命相怜,又想有个知冷知热暖被窝的人,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的结合到一起。
谁知道施仁美的养女半路上杀了个回马枪,阴魂不散的又回来碍眼呢?
孙绿萍见施仁美放了狠话,知道再闹下去收不了场了,只好灰溜溜鸣金收兵,既然他不吃硬的那就来软的,慢慢从长计议吧!
里面的声音时大时小,终于安静下来。这样折腾了大半夜,施怀安战战兢兢也睡不安稳倍受煎熬。她不知道养父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这种没有确定性的感觉让人患得患失,焦虑不安。
第二天一早,天濛濛亮,怀安便起床烧水做早饭,这些活她在乡下也做惯了的,为了能留下来生活,此刻更加主动。她看到厨房里还有剩下的毛豆腐,便淘米煮了一锅白米粥,切了一盘榨菜丝炒了炒,又煮了三个鸡蛋,还觉得不够,便又切了些葱加了点盐调在稠面粉糊里,烙了勿葱饼,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
施仁美先起床,看到厨房忙碌的怀安,道:“做了这么多,我今天要享口福了。”
怀安笑的甜甜的,说:“爸爸喜欢吃的话,我以后还做。”
施仁美更加心疼,这孩子吃了多少苦才这么懂事啊,以前秀芝可从不让她做这些,想到秀芝他不觉胸口一塞,觉得自己特对不起秀芝临终的嘱托。
施怀安见爸爸去刷牙了,忙又提了热水倒入脸盆兑成温水。
施仁美笑笑道:“真能干,我自己来,你休息会。”
怀安摇头,“我不累,爸,我以前的书包课本那些呢?”
“都在阁楼上收的好好的,别急,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找校长。”施仁美一边用毛巾擦着脸和后脖子一边说。
这时孙绿萍也咣当一声重重的把门推开,冷着脸也不作声,开始刷牙洗脸。
怀安见了,小心翼翼地提着开水壶上前说:“这有热水。”
孙绿萍也不说话,脸色很臭,洗漱完了就径自去吃早饭,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心疼的要死,但也不再说什么。
施仁美便拉着怀安一起吃早饭。
早饭吃的很安静,孙绿萍背了她的箱子出门了,怀安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碗筷洗了。
等她收拾好厨房,便看到爸爸已经从阁楼把她书包及课本文具都拿了下来。
施仁美带着她出了门,先顺路到同事老王家里,让代请两小时的假,然后带着怀安去了原来的小学。
教导主任因为施怀安的乒乓球打的好,进过校队,所以印象极深,插班的事办得很顺利,并且让她继续参加女子乒乓校队,下午放学后就能去随队训练。
施怀安留在四年级7班上课,施仁美便去上班了。
原来跟读的班级早就升至五年级了,落了一年半的课肯定跟不上了,施怀安相当于留了一级。
此时是1964年11月底,开学差不多三个月了,还有1个半月左右放寒假,怀安还差4个月就要满14岁了。好在当时的人都启蒙较晚,9岁上一年级的大有人在,施怀安由于这两年营养缺乏,个子也不高,在班上倒不显眼,同学们都很好奇又热情的接纳了她。
施怀安被安排坐在第三排,同桌叫丁建明,是个调皮捣蛋的小男生,喜欢捉弄女同学。别的女生都不愿意和他同桌,纷纷找老师要求换座,所以他的旁边座位经常空着。
现在怀安被分到旁边,也没想到同桌迎接新朋友的方式比较独特。自习课时,丁建明悄悄地往施怀安的头发上,衣服后背上撒上刺刺球。还在后面挤眉弄眼做鬼脸,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纷纷起哄。
这种刺刺球是一种常见的植物,实际上叫苍耳。它的果实表面覆盖着许多倒刺,容易粘在衣物和头发上,粘上了想扒下来很麻烦,特别是女生头发长,或粘在辫子上,更是要松了辫子才能取下。
施怀安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翻看新的课本熟悉内容,对同桌的恶作剧一无所知,见同学们都朝自己看着发笑,才抬起头来有点莫名其妙茫然不知所措。
班长邵雨虹气呼呼地走过来,她有点暴力,直接拎起丁建明的耳朵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