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婶娘
虚岁十八了;怀安也满了13岁,虚岁14了。
婶娘理所当然的说:“安安啊,过了年你都15岁了,过春节的时候你们俩就结婚吧。”仿佛怀安听到这个事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她儿子十里八乡谁不说俊,要不是家里条件差没读几年书,怀安哪里配得上哦。
怀安一听怒了,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说:“我不同意,我只把耀祖当哥哥,不可能会嫁他,这事永远别想。”
虽说堂哥对她很好,长得也相貌堂堂,但嫁给他完全是两码事。他父母妹妹一窝子心术不正,嫁她那是掉狼窝里了。更何况怀安还小,还想回去上学呢,本来想等着过年时,爸爸返乡时再求着带她一起回城,看样子也等不了了;等也没用,就如婶娘说的,她爸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亲上加亲,也省了父亲操心。
怀安转身便要回房里去,婶娘气的操起扫帚追上去,边打边骂:“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家耀祖哪点配不上你,你还看不上?你嫌我家穷,我们还嫌你晦气呢?有妈生、没娘教的东西,吃我家住我家还嫌弃,你真是个白眼狠……”
耀祖心里很矛盾,又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他也没想到怀安会拒绝,脑子里乱糟糟得乱的很,他干脆躲进屋里不出来。
晓艳倒是在旁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就是觉得姆妈有点傻,等吃完饭让怀安洗了碗再说不迟呀!现在这脏碗怀安肯定是不洗了,而且据她对怀安的了解,这两天怀安赌气肯定撒手撂挑子不干活啊,姆姆肯定没办法,毕竟满村子传出虐待也不好听,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轮到晓艳来干,太倒霉了。
施怀礼也觉得怀安不识相,但他是一家之主,不好明言,让老婆去教育教育她也好,怀安还是心太大,眼高于顶,竟然看不上耀祖,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抽着旱烟袋。
怀安被扫帚打到吃痛,这是乡下用细竹枝和竹竿制作的,家长常会抽一根竹枝教训不听话的孩子。整个扫把打下来,竹枝挂到怀安的背上,脆弱的衣服便挂开了纱,手上也挂出一条条血丝。
怀安处于下风,见闪避不开,又羞又恼干脆一把推开扫把,扑上去死死的抱住武月娥,咬住她的手臂不松口。
痛的武月娥杀猪般的叫嚷起来,早有邻居们听到吵闹围过来观战。
她们滚到地上互抓着头发又打又咬,武月娥满嘴污言秽语哭爹喊娘,怀安骂不出来,只是倔强地和她扭打在一起不肯服输。
虽然怀安气力上吃亏,但她发了狠拼了命的架势,也令张牙舞爪的武月娥相当狼狈不堪,直到妇女队长郑大姐和几位大娘上前拉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架。
怀安听任婶娘编排也不答言,只是哭着要拉郑大姐去村支书那里评理。
武月娥一开始还很镇定,毕竟她是长辈,怀安敢对她动手,这事说到哪也不怕。但怀安声泪俱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在村支书那里诉说了一番,哭着吵着要回城找爸爸。她又才死娘不久,不免让人心生同情。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不能包办婚姻;怀安也才14岁,还没到法定年龄。
村支书虽然知道村民们仍作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是党员、是有觉悟的干部,自然不能在明面上支持武月娥胡来,引起不好的影响。至于怀安想回城,自然要等她爸回来决定。
村里开会后把武月娥在喇叭里通报批评的一顿,武月娥才不敢蛮干,只能憋着一口气等大哥来了再提。
她们又开始了冷战,各干各的事从不交流。婶娘经常是咬碎钢牙忍无可忍的指桑骂槐、摔盆打碗、吃饭也不叫她吃,怀安就该干的活还干,该吃的时候自己去吃,只是都冷着脸一副互欠八百万的样子。
晓艳暗暗挑唆说怀安不好好干活,衣服没洗干净,猪草也打得少……婶娘气不过拿扫帚追着打她,怀安也豁出去麻了眼和她干架,反正名声什么的也不存在的,活好当下就行。
但经历过村长警告后,婶娘也不敢太过分,打两下就算了,毕竟也有点怵怀安,怕她又拼命又是去村里告状。
她捂着胸口对施仁礼痛心的道:“我忍得快要吐血了,气得要爆炸了啷个办哟!”
但她也不敢搞出事来闹得沸沸扬扬,村里流言可怕,都传她虐待苛刻怀安,再这样下去,以后别人也不敢来结亲,耀祖就找不到媳妇了,虽让她依然觉得怀安逃不出手掌心。
年底时,施文斌夫妻回乡为父亲过生日,他是老三,也是施仁美的本家兄弟。现在景市的医药公司下属的药店上班,父亲八十岁生日要在以前是要办酒席的,但现在提倡节俭,五个子女都赶回来聚在一起吃顿饭让老爷子高兴高兴。
在闲聊的时候,自然少不了村里的新鲜事。
施怀安的事便被家里人提起来,施文斌夫妻得知怀安过得不太好,也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惋惜,毕竟以前怀安在景市的时候,也经常碰面,可以说是看着怀安长大的。
施文斌的妻子武春丽同情道:“可惜了这孩子,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好出路。”
施文斌叹道:“造化弄人……只是外人也不好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他们俩个饭后有散步的习惯,难得回乡便在田埂山野四处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