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难道让全家人都求你吗?
周敛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很快便磕破了额头。
看着他头破血流,楚循方才幽幽开口,“罢了,你过来,我你指一条明路”
承影推门进来,侧身看着周敛离开的背影,十分疑惑,“大人,我们在密室里查到了大量伪币,你就这样放了他?若对他严加拷打,肯定会挖出背后的人。”
楚循摇了摇头,冷声讥笑,“他不过是个傀儡,扣下他也无济于事,钓大鱼总得多点耐心!”
“对了,孙兴城也关得够久了,把他送回去!”
承影点了点头,不过他搞不明白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放人呢?
楚循眸中的暗芒一闪而过,他就喜欢看狗咬狗的戏码。
他可以欺负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可其他人想要欺辱她,总得付出点代价!
马车停在澜园大门。
姜承业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见他行动迟缓,等在门口的许文惠彻底慌了神,脚底踩风似的奔了过去。
她一眼就注意到儿子虚弱无力,还受了重伤。
许文惠心如刀绞,眼眶瞬间红了,“我的儿,回来就好!快去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转头,她就冲着下人吼道,“还不快拿过来!”
姜玉楹刚踩着马凳下来,身形还未站稳,就看到许文惠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
迎上她责备的目光,姜玉楹心底一凉,“怎么,人接回来了还不满意?”
许文惠胸口剧烈起伏,“贱蹄子,你大哥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你早点去接他,他哪里会遭那么多罪,你这个孽障!怎么受伤的人不是你?”
姜玉楹的脸彻底冷了,什么一母同胞,姜承业才是她亲儿子,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个屁。
对她除了一味索取谩骂,从不在意她的悲喜,更不会对她有愧!
许文惠见她没有还嘴,越发得寸进尺,“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把你给扔到河里溺死!”
“你跟我横什么?有本事找那些恶徒算账?我也是九死一生才救回他,若没有我,你就该替他收尸了!”姜玉楹怒了。
“姜玉楹,你疯了!竟敢诅咒你大哥,看我不打死你!”
许文惠恼羞成怒,张牙舞爪朝她扑了过来,恨不得当场掐死她。
姜玉楹一连退好几步,这时,姜向乾一瘸一拐冲了过来,只身拦在了她的身前,反手一巴掌甩在了许文惠的脸上。
“贱人!闹够了没?不是你和老大贪心,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吗?”
许文惠简直气疯了,一骨碌滚到地上撒泼。
姜向乾一向懦弱无能,她作威作福了十几年,他鲜有如此动怒还敢打她的时候。
姜向乾震怒,“你再闹,就给我滚!”
许文惠到底还是被他的气势给唬住了,不敢再吭声。
父亲怎么也来临安了?
父亲腿脚不好,还有老寒腿,每逢阴雨天都会犯病,那阴痛的滋味折磨得人寝食难安。
以前顾行舟在世时,姜玉楹几次邀他来临安小住,他都委婉拒绝。
因为从渔阳过来还得坐船,他的腿疾势必复发,恐怕也是听说姜承业出事,就再也坐不住了吧。
姜向乾努力和稀泥,“还不快进屋再说,她就是个泼妇,你别计较,进屋我让她给你道歉。”
姜玉楹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家唯独只有父亲会向着自己。
一炷香过后,正厅灯火通明。
姜玉楹没有等来道歉,许文惠却直接说起另一件事,“老大受了重伤,以后我们就住在这不走了。赶明让人去把你大嫂也接过来!”
见姜玉楹并未表态,姜向乾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温声劝道,
“你娘脾气不好,失了分寸,对不住你,你别往心里去。你大哥咎由自取,吃一堑长一智,他总该长些教训,这事怨不得你。”
“爹爹代他们给你道歉。可如今,你大哥也得养伤啊”
姜玉楹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盯着那盏茶,忽地想起那年冬天。
姜承业跟人打赌打输了,生气极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把她撞进了冰寒的湖里,任凭她怎么呼救,他都不理,后来撒腿跑了!
在湖里冻得要死,幸好她穿着一件巨大的大棉袄,才没有沉下去。
她昏迷不醒,最后是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下的。
那次,她差点就死了!
再次醒来时,父亲给她带来两块甜点,让她别计较,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他会罚姜承业。父亲的安慰让她所有的委屈,不甘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事后,姜承业压根没有受到半点责罚。
她至今还记得那糖果甜腻的滋味,这些年,她再也不想碰那甜点。
每次看到父亲,她都会想起楚循从前教她背过的那首诗: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父亲是她黑暗人生中的一盏启明灯,哪怕他也会偏袒姜家人,可他的温暖足以支撑着她活下去。
只是这杯茶和轻飘飘的话语就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吗?
或许她天生与家里犯冲,亲情缘浅,何必强求?
姜向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