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渺小的蝼蚁

深夜的苟宅，万籁俱寂，除了门口的守卫，众人皆已入眠。苟姓老者端坐于白玉床榻之上，屏气凝神，呼吸吐纳。对于今日赵平的宴请，老者向来是不以为意的，但毕竟赵平是一城之主，自己也不便公然驳了他的面子。他对赵平这个依赖祖辈余荫才登上城主之位的无能之辈，着实是鄙夷至极。

自己半月前刚从主城洛阳归来，见识过洛阳城的繁华盛景，自然更是瞧不上广陵这样的弹丸之地，心中只觉得自己不该困守于此等小地方。若是在往昔，神使降临的两日之前，自己定然会前往请安，然而如今，自己已然突破至五境巅峰，再去对一个五境的使者卑躬屈膝，实在是令他羞愧难当。

思绪至此，老者不禁有些倦意袭来。

……

苟宅外

墨霄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抬手为苟宅罩上一层阵法。这阵法是当年学自一位道友，可以隔绝一切外界干扰，阵法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外面知道，当然，外面看里面就和平常看到的宅子一样，只是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

墨霄一脚踏入苟宅大门，门口护卫却呆立一旁毫无反应，就好了两块木头一般，墨霄知道，小昱的问剑开始了。

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豪华的苟宅在这黑暗的阵法静静矗立，墨霄静静走入宅子，好似一只索命的厉鬼。宅院里几棵柏树，枝叶在夜风中安静伫立，仿若诉说着不祥的来临。

雕花的窗棂后，还有几间屋子亮着灯，原本暖色的灯光现在看来反而有几分昏黄，如同黑暗中挣扎的几缕残魂。屋内或男女嬉戏或艰苦练气的男男女女们，对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宅子里由大理石铺成的院子，仿佛通往冥府的入口。

刹那间，就在墨霄的脚刚跨过门槛，宅子里原本稀稀落落亮着的灯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陡然掐灭。黑暗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一切吞噬。唯剩墨霄手中的长剑，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猩红的光，映照着他那诡异的面具，宛如鬼魅。

“该死，怎么停电了…他娘的，老子还没爽够呢。”“哎呀～大人，大不了明天再继续嘛。”原本正交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在男子的骂骂咧咧中结束。

墨霄沉稳地迈入房间，他并不知晓此人的姓名，心中只清楚，若不先将这些客卿杀掉，待会儿击杀那老头时，恐怕会横生枝节。倒不是无法战胜，只是不愿招惹麻烦，如此而已。思绪流转间，墨霄已悄然无声地行至床边，手中长剑猛然刺出，精准地没入那人心脏！长剑瞬间贯穿床上之人的身躯，猩红的鲜血如泉涌般染红床单，床上的人因剧痛而骤然惊醒，猛地睁开双眼，然而一切都已太迟。他仅能挣扎着抬起手臂，吐出一个“你……”字，手臂便沉重地垂下，再无丝毫生气。墨霄则是冷静地拔出长剑，迈向另一间房屋。

“嘀嗒…”

长剑上的鲜血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这极小的声音瞬间就被房间内练气士的的警觉，十几道身影，或男或女冲出房间，仿佛受惊的狼群将院子中的墨霄团团围住。有些在梦乡中的修士瞬间惊醒，有些没有境界的帮闲，则是皱了皱眉，想醒来，但好像又醒不过来。

“不愧是苟宅，全是狗鼻子。果然还是大意了”墨霄在心中暗自吐槽。他当然不怕这些人，能成为苟家客座卿的狗腿子，境界最高也不过三境罢了，皆是些资质平庸、靠钱财堆砌上去的二三境之人，如此庸碌之辈，根本不足为惧。

“来者何人！胆敢夜闯苟宅！”一位手持长棍的中年人喊道，男人身旁跟着一位看着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长剑。

中年男人话音未落，宅子最深处，一道白色芒亮起。“那个不长眼的小杂碎，竟敢来我苟宅行窃！”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墨霄知道，今天真正的猎物到齐了。

……

塔楼顶端

当墨霄纵身跃下塔楼之际，林昱已然进入梦乡，顺带将苟宅门口两名打瞌睡的护卫，以及院子里所有非练气士的帮闲共计八人，一同拉入自己的梦境之中，进入那片古老的战场。

那些人只觉须臾之间，心神便已抵达一处陌生之所，正茫然无措之时，突然瞳孔骤缩！

只见那战场之上。

昏暗似血的残阳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几缕黯淡光线。方圆万里中皆被神灵数法轰砸的坑坑洼洼，有那持斧神灵一斧劈下，大地上巨大的裂痕便深不见底。焦土与碎石随处可见，其间还散落着断裂的兵器，皆浸泡在如潺潺河流般的血水中。

大地之上，一尊尊巨大的金甲神灵傲然屹立，身躯如同山岳般庞大，身上所披金甲皆闪耀着耀眼的古老符文。手中巨大的武器，每次挥动都有那撕裂天地的气势。神灵对面是一具具被重创的巨大的妖族，鲜血如小河般从伤口涌出，虽气息奄奄可目露凶光，可只是做那困兽之斗。

众人还没从这场面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那带着鬼魅面具的林昱便已经冲杀过来，在他的脚下，是一条光阴长河的小小闭环。他已经不止一次来到这处战场了，他知道，那些高傲的神灵是不会理会他这般蝼蚁的厮杀的，所以他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动手。当然，在这里如果被那神灵踩上一脚，那他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