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缠抱

黑暗中，若欢额头撞在了坚硬的梨花木书架上，脚腕因为从矮凳上猛摔下而扭伤，几本厚重的书籍从架子上掉落，劈头盖脸地砸在她的身上，若欢疼得连连抽气，头晕眼花，她撑着手动了两下，便疼得两眼直泛泪花。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掌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冷寂清苦的檀木香将她包裹起来，对方垂落的发丝轻轻拂过若欢的脸颊，柔滑的触感好似冰绸一般，她听到裴晏的声音在离她额顶很近的地方响起：“可有大碍？”

若欢试着轻轻挪动了下左脚，却扯到了扭伤的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嗓音中多了些不自知的委屈：“脚扭伤了，疼得厉害。”

黑暗中屋内沉寂了一瞬，裴珩看着她杏眸中盈出的水光，将落不落颇为惹人怜的模样，微垂着凤目，脸上无波无澜，半晌才终于俯下身去。

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藕粉色的裙裾因这抱起的动作微微荡漾，像雨中轻颤的木槿花。

身子突然一轻，离开了地面，若欢轻呼出声，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想要攀住些什么，来维持身体的平衡，却不想掌心竟碰到一抹温热，温热的吐息扑洒在她的掌心，若欢心神一颤，急急忙忙收回手，一时间又羞又窘迫，只觉得掌心被触碰的地方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她无措地缩在对方怀中，不敢再乱动。

紧贴着的温热躯体消减了她对黑暗的害怕，缓解了她对光亮的渴求。

裴珩在黑暗中皱了皱眉，茶色的凤目闪过一丝不悦，他竭力压制住被触碰后体内悸动不已的蛊虫，踱步朝软塌旁走去，忽视掉怀中温软纤细的腰肢和清幽缠人的香气。

见他抱着自己在这漆黑一团的暗室之内也能步伐极稳，如履平地，若欢猜测裴晏应是目能夜视。

很快，她便被裴晏放在了窗边的软塌上，狂风夹杂着雨丝从窗口刮进来，吹得出了一身冷汗的若欢有些发冷，她轻轻瑟缩了下，察觉揽着她的手臂抽离而去，若欢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了过去，如溺死之人攀住浮木一般，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她急声道：“别留我一个人。”她声音细弱夹杂着恳求，娇软可怜，“求求你……”

抓着他的那双手柔弱无骨，掌心却一片濡湿，裴珩在黑暗中看着她脸上害怕的神情，苍白的面颊，失了血色的唇，忍了忍，温和安抚道：“我去点灯。”

若欢松了力气，没再死死抓着他不放，裴珩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朝放着灯盏的桌案走去。

随着对方抽开手，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若欢看不清任何东西，她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周遭无边无际的黑暗朝她淹没而来，空气变得黏稠，视野一片漆黑。

她浑身发抖，在软塌上缩成一团，把手指放在唇边用力啃咬，直至咬破，手指开始湿漉漉的渗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她的唇齿之间，若欢却恍若未觉。

耳边响起了‘啪嗒啪嗒’的水滴声，无穷无尽地朝她挤压而来，好似要穿透她的耳膜，一声声敲打在她的心脏上，若欢的耳中开始嗡鸣，只是那尖锐的嗡鸣声却也盖不住那‘啪嗒啪嗒’令人发狂的水滴声。

她浑身颤栗，眼角不断有泪水溢出，死死地啃咬着自己的手指，却不肯发任何声音。

室内燃起一抹光亮，裴珩捧着灯烛走向软塌，看清榻上之人的无助崩溃之态，他神色一凛，快步走近。

榻上的沈若欢仿佛被魇住了一般，面颊惨白如纸，浑身淋漓，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凌乱的黑发湿漉漉的贴着额角，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亦或是两者都有。

唇瓣染了血水，殷红欲滴，只是那葱白细嫩的手指却已经被啃咬得不成样子。

诱人的血香气使得裴珩体内的蛊虫开始兴奋躁动，他皱了皱眉，意图唤回她的神智：“沈若欢，醒醒。”

沈若欢却依旧神情恍惚，可怜又无助地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悄无声息地哭泣，娇美的面容无助而又崩溃，宛如支离破碎的琉璃。

裴珩放下灯盏，捏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手指从她唇齿间解救了出来，却不防备被她咬住了虎口。

她咬得很用力，裴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两边的虎齿咬破了他的皮肉，有些刺痛又有些说不出的痒意。

裴珩看向自己缠着白布的左掌，清贵隽雅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极淡的无奈哂笑，一左一右倒是对称，也罢，此番倒是扯平了。

放任她咬了片刻，裴珩才抬手掩住了她的口鼻。

呼吸被剥夺的痛苦袭来，沉浸在梦魇之中的若欢被窒息的憋闷逼得猝然清醒，杏眸渐渐褪去恍惚，瞳孔凝聚有了神采。

看清裴晏的面容，若欢湿冷的身体一点点回暖。

裴珩收回手，却不想榻上之人如飞蛾扑火一般扑进他怀中，双腿缠上了他的腰，双臂紧紧勾着他的脖颈，濡湿的脸颊埋在他的肩窝之中，劫后余生一般挂在他的身上，浑身发抖地轻声喘息着。

裴珩一动不动地站着，静默了片刻，待怀中那紧紧抱着他的娇软身子不再发抖，他冷淡出声道：“沈若欢，下去。”

从惊悸之中抽出身的若欢，听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