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跳急促
若欢打开房门,站在门外的却只有去而复返的路平。
“沈姑娘,公子让我来给您送药膏。”路平将手中的白玉瓷瓶递向若欢。
若欢接过白玉瓷瓶一阵无言,算上这个,裴晏已经给了她三瓶一模一样的药膏。
路平不徐不疾地道:“公子还说姑娘身上有伤,厨房那种地方便不要再去了。”
若欢心头一哽,捏着白玉瓷瓶的手紧了紧,抿唇问道:“可是中午那道银丝鲜鲫不合三公子的口味?”
晌午那道银丝鲜鲫分明是很合世子胃口的,只一听说是沈姑娘做的,世子突然就放下了筷子,路平也不晓得是何缘故。
他自然不能将实话告诉若欢,只摇了摇头,旁的没有多说,道:“我晚些要去牢中一趟,公子叫我问问沈姑娘可有什么话想带给沈老爷和沈夫人?”
若欢听后,神情变得激动起来,脱口而出:“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被抄家入狱后,她与家人分开关在不同牢房,后又被方浮玉带出大狱,一直没能见到父亲,受贿案她有许多疑点想跟父亲问个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尽早帮父亲脱罪,否则等判罪文书下来一切就都迟了。
路平有些为难的拒绝道:“恐怕不行。”他这趟去大牢是要等到夜间悄悄潜入,避人耳目,以免打草惊蛇。
若欢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只是很快,她便冷静下来,捋清思路道:“劳烦路平小哥帮我带封信给父亲。”
路平点头答应,若欢转身进房,执笔很快写下一封书信交给路平。
书信的内容她并不害怕被人查看,若欢坚信她父亲不可能受贿三万两脏银,但两淮盐运闹出这么大的窟窿,他父亲身为两淮运盐司副使,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平日里虽然能翻看父亲的公文书信,但她终究是女儿身,扬州官场的事情是接触不到的。
只盼着父亲能够给她一些有用的消息,淮王已经被枭首示众,牵扯其中的亲信也伏法受诛,他父亲沈长安因涉及私盐案,朝廷才迟迟未下判罪文书。
判罪文书未下,还有转圜的余地,若等量刑的判罪文从京都发过来,再想翻案,只怕比登天还难。
自古以来,敲登闻鼓鸣冤翻案,能够沉冤昭雪的寥寥无几。
所以她能为父亲翻案的时间其实很紧迫。
路平走后,若欢一直心绪不平,有些心焦的等待着他带回父亲的消息,同时又不免琢磨起裴晏为何要派路平去大牢中见他父亲。
想起裴晏手中那本方昌运任盐使司转运使后,两淮漕运激增的私盐贩子和流入北地的私盐数目的文书,若欢愈发魂不守舍,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白玉瓷瓶,猜想着裴晏来扬州的目的?
若像谢清晚所言,是裴世子派下人来盯着裴晏接她这个未婚妻回京,那裴晏手里为何会有一封与扬州私盐有关的文书?
何况裴晏抵达扬州已有数日,却根本未曾派人寻过她,再者,裴晏说过些日子带她回府,可见他还要在扬州逗留一些时日。
难道裴晏来扬州……是为了查她父亲的案子?
想到这个可能,若欢心跳急促了几分,倘若裴晏真是来查私盐案的,那他岂非能够帮父亲洗脱罪名,还沈家清白?’
若欢回过神才发现掌心的白玉瓷瓶已经被她攥出了汗,她忙将药瓶放在了梳妆镜前的匣子里,与另外两只白玉瓷瓶陈列在一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只听闻过裴世子手握京畿属兵马大权,深受圣上器重,并未听说过裴晏也谋了官差在身,裴三夫人的书信中也从未提及过。
不过裴国公府是深受隆恩的簪缨世家,老国公爷战功赫赫,当家主母又是平阳长公主,裴晏这样的勋贵子弟受蒙荫,被圣上授以差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欢望着窗棂外的攀了满墙橙黄鲜红的凌霄花,青绿的根藤牢牢缠绕在围墙上,有风刮过时,花瓣和绿叶随风摇摆,却依旧牢牢的生长在围墙之上。
她脑中纷乱的思绪渐渐平稳下来,水润的杏眸也慢慢变得清亮坚定,不论她的猜想是对还是错,裴晏都是她眼下唯一能抓住的那根藤蔓,就算他不是为了私盐案而来,她也要让他牵扯其中,变成解救沈家的那根藤蔓。
银丝鲜鲫不行,她便再换一个。
她要引诱他动心失控,为她所用。
晚间,若欢又做了一道莼菜鲈鱼羹,不同的是,这次她亲自端进了裴晏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