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旧交替

扬州刘家的主宅笼罩在朦胧的月光下，庭院中石板路微微泛光，夜间的寒意令廊檐下的青松挂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透出几分凛冽的气息。

议事厅内，却是一片暖意。火盆熊熊燃烧，将厅堂烘得温暖，红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却难以掩饰隐约的肃然之气。

覃丽秀（字蓝云）端坐主位，穿着一身紫色缎袍，年近花甲的她脸上已布满细纹，但目光依然锐利。

她环视厅内，长房的刘思覃（字承业，族长）端坐左首，神情沉稳，次房的刘书路（字拓业）坐于右首，带着书生的从容与一丝谨慎。他们身后站着各自的儿女，长房的刘承志（字新兴）、刘宏（字安乐）和刘思雅（字静之），次房的刘承贤（字仁道）、刘承文（字立信）和刘书锦（字雅修）。

今天议事的内容关乎刘家未来，气氛分外凝重。

覃丽秀首先开口，语气缓缓却不容忽视：“承业，拓业，云夕家的事，你们怎么看？”

刘思覃微微躬身，先声夺人：“母亲，云夕家的确是大不如前。妹夫当年在世时，金汁行和私盐的规模一度压过整个扬州，但他失踪后，卿月虽然坚强持家，奈何是女流之辈，千乘又年轻经验浅薄。如今他们已显颓势，若再任其发展，只怕会断送妹夫当年的基业。”

刘书路缓缓摇头：“大哥此言未免言过其实。卿月虽为妇人，却一直能稳住局面，这几年也未见大幅损失。更何况，云夕千乘是个读书人，只要不插手，金汁行和私盐自然有人打理。”

刘思覃冷笑：“拓业，你太天真了。金汁行和私盐这两块，向来是扬州地区的明争暗斗之地。云夕千乘既是读书人，就更不该涉足这些复杂之事。他如今的表现，只会让其他人看轻，早晚失去控制权。”

次房的刘承贤插话道：“父亲，大伯说得也有道理。金汁行牵扯的是扬州城的资源分配，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我们刘家与其坐视不管，不如早些接手，以免旁人趁虚而入。”

这番话得到了刘承志的赞同，他向覃丽秀抱拳道：“祖母，仁道堂弟所言甚是。千乘表弟的确不适合管理这些复杂的产业，不如让我们分担他们的压力，将这两项事务交由家族打理。他们可以将重心转回酒楼，并专注于读书求学。”

覃丽秀听着众人的言辞，面色依旧平静。她目光一转，看向刘书路：“拓业，你怎么看？”

刘书路拱手道：“母亲，我依旧觉得这事不妥。云夕家是外家，这些产业本是妹夫的心血，我们贸然接手，会让卿月心生不满，更有损两家的和气。”

“至于千乘，他虽年轻，但未来大有可为。若此时强行剥离这些产业，只怕会对他产生难以弥补的打击。”

覃丽秀微微皱眉，似在权衡，随后开口：“承业，你们既然提出此议，可有补偿的方案？”

刘思覃立刻道：“母亲，卿月本就操劳过度，不如将酒楼的利润让出一部分，以保障她们母子衣食无忧。千乘表弟也可以继续安心求学，未来功成名就后再另作打算。”

覃丽秀轻轻点头，表示认可，但并未立刻拍板。她转向两房子孙：“新兴，仁道，你们的看法很中肯。但静之、雅修，你们觉得如何？”

刘思雅看了一眼父亲，微微抿嘴没有出声，似乎不愿卷入这些争端。而刘书锦却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轻声说道：“祖母，我倒觉得还是尊重舅母的意见更好。毕竟，别人家的事，我们不好插手得太多。”

刘思覃闻言眉头一皱，却没有发作。

话题暂告一段落，覃丽秀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承业，静之的婚事可有打算？”

刘思覃顿时正色道：“母亲，我已经有了人选。李家的李子孝虽然年轻，但他能力出众，行事颇有担当，是个不错的选择。”

提到李子孝，厅内顿时一片寂静。

李子孝，字子孝，人称“小武松”，年仅十四岁时便成立了“打虎帮”。这帮派初期不过是扬州街头的义气小团体，但随着李子孝成年，逐渐发展成了扬州一带小有名气的地方势力。他性格豪爽，仗义疏财，但同时也因行事直接、好勇斗狠而引发不少争议。

刘书路率先表示不满：“大哥，“小武松”虽有些名声，但行事未免过于鲁莽。静之天资聪颖，将来嫁人理应找个性情温和、家世清白的才俊，而不是这样的江湖人物。”

刘承文也忍不住开口：“父亲，伯父的这个选择的确有些仓促。李子孝的名声虽响，但背后牵扯的麻烦也不少。我们若将静之嫁过去，只怕是引狼入室。”

刘思覃面色微沉：“你们未免想得太简单。李子孝虽有争议，但他的能力和影响力却不可忽视。静之若嫁给他，不仅是联姻，更是为家族开辟新的可能。”

覃丽秀没有表态，而是看向刘思雅：“静之，你自己的想法呢？”

刘思雅低头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祖母，父亲的好意我明白。但子孝公子的性情和我未必相合，此事恐怕还需再议。”

覃丽秀微微颔首：“静之的话也有道理。婚姻大事，岂能草率定下？此事暂时搁置，待我们多做考量再行决定。”

刘思覃虽然不情愿，但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