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天徽阁,燕扶渊。”
晌午,酒楼最热闹的时候。
已经第七壶酒了。
小二留意靠窗的少年很久了。又一次上了一壶桑白酒后,不禁在心里咂舌。
“还真是海量。”小二暗暗称奇。
秋露白、猴儿酿、女儿红……凡是店里有的酒,皆无一遗漏,这位小哥都点了个遍。
连最烈易醉的桑白都点了两三壶,这可是他们店的招牌佳酿,号称天皇老子来了都是一杯倒。
这小哥倒是能喝,饮酒如饮水,当世酒仙啊,一口入喉不带断的。
“小二,还是上桑白吧……”有人放下酒杯,摇了摇头,“这个不带劲。”
小二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当即应了一声,麻利地再打一壶酒,朝熟悉的方向而去,还是那位年轻修士。
衣襟生莲的青色道袍,腰间一枚显眼的玄色令牌,很容易辨认,是天徽阁的弟子。
别的不说,仙门出来的弟子就是不一样,光是坐在那,少年英姿,气势都比他人强了一倍,小二原先还以为是哪位大能。
结果一看,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儿。
五官英挺,手里提着酒壶,一副懒洋洋得提不起劲的模样,偏他生的好,连动作都透出股别样的飒爽风流。
长靴踩着木质地板,坚硬的靴底叩击地面发出一声声轻微的声响,衣襟松散,分外不着调。
可那双黑眸懒懒散散扫过来时,平淡至极的眼神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剑眉黑瞳,像塞外风沙,一股天生的野性。
燕扶渊又满上酒,桌上摆着本命器。
一条赤练龙头杆棒。
由千年寒铁千锤百炼而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幽邃的青蓝光泽,冷冽至极,坚不可摧。
棒首是个拳头大的龙头,龙眼怒睁,其龙口大张,利齿森然,其间蕴含的威严与煞气,令人甫一相视,几欲屈膝臣服。
只可惜周身却残缺了一角,连倒刺都被磨平了。
这怪他。
平日里光顾着修炼,一心只想提升自身功力,却忽略了对本命器的维护。
无周界向来以拥有顶尖的修器师而闻名遐迩,大比在即,他要尽快修好武器。
算算时间,那位修器师估计也开店了。
喝下最后一口酒。
烈酒灼喉,烧得心也舒坦。
燕扶渊抬手将本命器缠在腰上,毒针倒刺伤不得他半分,一手散漫地提着酒壶。
正要走,传音玉符响起。
好几声,在热闹嘈杂的酒楼里并不显得突兀,似乎有要紧事,消息一条接一条蹦出来。
燕扶渊一看,果然是那群不安分的师弟师妹,一段接一段小作文,吵吵闹闹的。
燕扶渊匆匆一掠。
大概抓住重点了。
又和太上道宗吵起来。
只是……
他的目光看着一行字不动了。
而后,胸腔内闷出沉沉笑意,劲瘦颀长的手指无意识摸索着传音玉符,啧了一声,不认同这个说法:“什么日思夜想的死对头。”
他是念叨过江净月没错。
但哪里有日思夜想。
燕扶渊盯着那个许久不见的名字,嘴里喃喃了几句。
江净月么。
脑海里渐渐浮现一张青涩的脸。
肩胛骨隐隐作痛。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剑伤,从肩头延伸至脊背,当时疼得他要死要活,差点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王了。
就是被这个无情的女人砍的。
疼得他在床上趴了好久。
啧。
下手真狠。
原本这次大比他不打算来的。
他计划好了,破了金丹就去历炼,天下之大,妖魔鬼怪,比同期对手有意思多了。
结果打听到江净月要参加大比。
他当即放下包袱,转头去报名。
说实话,当初输给江净月他确实心有不甘,明明他也是差一点,江净月那个狡猾怪,偏要最后关头给他致命一击,把他的梦都彻底碾碎。
好吧,差一点也是差。
少年墨眸微谙。
也不知道江净月如今怎样了。听说也升了金丹,拿了神剑,听起来牛叉轰轰,实力进步不少啊。
想起江净月最后给他的那一招,燕扶渊心痒痒。
现在就想和她打一架。
传音玉符被人死命在催。
师弟师妹们说他们要被打死了,有多惨说多惨。
“天乐街?”燕扶渊回想了一下。
这不刚好就是这里吗?
“快看,天徽阁和太上道宗又杠起来了。”靠窗的客人站在窗户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拉着好友一同。
“我说这俩宗门是有什么愁什么怨啊,次次都吵。一次不吵就浑身不得劲,专门给咱演大戏呢。”
燕扶渊挑着眉,走过去一看。
从楼上看下去,长街上站了两队,围观的人也不少,只差手里捧着瓜了。
熟悉的青色道袍,领头的还是师傅新收的小徒弟,一马当先,脸涨得比猴子屁股还红,梗着脖子不肯服输。
燕扶渊眸色沉沉。
同样。
他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