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相遇

吹吹吧。”

江净月走过来，揉了揉女孩的头，“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妇人……也就是李阿姊，询问：“要去哪里？”

不是她想多管闲事。

只是灿灿这姑娘父母都没了，一个女孩子家孤零零的，怪可怜的，她看着灿灿长大，自然对她多加照拂，也担心她。

江净月伸出手，戳了戳女孩空瘪的肚子，扭头对李阿姊说：“我去找点吃的。走了那么久，我们的粮食也快没了，我看见外面有人卖吃的，我去买回来给大家。”

“你看我们阿蕊，肚子都漏气了。”

女孩抿着唇，拂开江净月作怪的手，戳得她痒死了，阿蕊小声地说：“又不是只有我的肚子瘪瘪的。”

“好了，走了。顺便看看这里的风景，第一次来，就当来游玩一趟。”江净月也不逗她了，和几位姐姐打了个招呼，出了僧房。

这座佛庙很大。

古朴的庙宇掩映在枯木后，经幡在风中摇曳。

出了僧房，江净月拐了几个院子，顺着青石铺就的小道，凭着记忆，打算出门找点吃的。

她也是来求药的。

有办法能活，她当然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她不在乎圣僧是谁，也不在乎什么奇奇怪怪的规定。

钱，她有。

她只要活着。

但距离下一次布施日还有两天。

好在，她还能撑一撑。

现下她饿了，她想先大吃一顿。

姐姐们都对她很好，一路以来都特别照顾她，她们比她病得还严重，这种任务当然要交给她啦。

谁也不知道灵气何时复苏，万物何时生长，这几座城的植物都死光了。修士们从别的地方运回来粮食，专门补给。

江净月揉了揉肚子，身体又突然疼了起来。她皱着眉，压制住，深呼吸，慢慢地走。

走过长长的廊道，无数经幡在风中飘扬。

她站在岔路口，点兵点将。

选哪条路好呢……

她高看自己了，她迷路了。

四周无人，最终随便选了一条，江净月一头扎了进去。

大不了重新折返回来再走一次便是。

七拐八弯，来至尽头。

很显然，她走错路了。

但是……江净月停下了。

枯萎的花海中，她见到了一个人。

＊

明灯很喜欢这片花海。

他第一次来到曲城，进入佛庙，看见的是一片璀璨艳丽的花海，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枯的枯死的死，什么都没剩下。

他不喜欢离别，也厌恶死亡。

他喜欢生机勃勃的花，人们开心的笑脸，喜欢听小雀吵吵的叫声，甚至是一颗未发芽的种子。

他把几颗花种埋进土壤里，已经好些日子了。魔气夺走了植物的生气，他以为只要把一颗干净的种子埋进土里，就能重新生长出灿烂的花。

但缺乏雨露，缺乏干净的土壤。还是失败了。明灯叹了口气，站在枯萎的花海里。

佛庙里没有人跟他聊天，他只好自己找事情做。只要他不出去，几个圣者便懒得管他，佛庙里随意他走动。

他们又不是真的护卫，哪里能时时刻刻监管明灯，明灯不烦他们都烦透了。

好在明灯很听话，从来没有忤逆过他们，他们也就放心了。

明灯站在湿漉漉的花海里，雨水淋湿后，全都是植物腐透的味道，残碎的枝叶黑乎乎的，抹在袈裟裳摆。

明灯待了一会儿，也觉着无聊，打算回去继续翻看留下来的佛经，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嘀嘀咕咕的声音。

这里安静得吓人。

除了风声，也就只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明灯听得很清楚。

他回过头，恰好看见了来人迈过四四方方的院门。

明灯看见了一朵灿烂的小花。

即便蒙着脸，他也记得这一双眼睛。

俩人都愣了一瞬，似乎都没有想到会遇见对方。

江净月当然记得他，高楼上的一瞥，这样一张圣洁漂亮的脸，俊得要死，她一个颜狗，死也不会忘记。

看见明灯身上的袈裟，还有眉间的一点朱砂，江净月很快猜到他的身份。听闻只有圣僧穿袈裟，除了明灯还有谁？

想着还得从对方手里求药，江净月很客气的拱手向明灯行了一礼，朗声：“抱歉，我迷路了，无意间闯入。打扰圣僧了，请你见谅。”

对方没出声。

江净月挑了下眉。

不鸟她……怪尴尬的。

反正，她已经很有礼貌了。

江净月放下手，打算默默离开。

却见明灯抿着唇，学着她方才的动作，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

好多人看他一眼就知晓他的身份，明灯自然也不诧异，他只是没遇见过这般对他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罢了。

不想给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明灯连忙学着她的样子回礼。

脑袋垂得低低的，腰弯成了九十度，上下半身差点要折叠。

江净月：……倒也不必如此。

少年脸红红的，眉目如画，温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