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明灯的一眼万年

救方法，丹修把炉子炼破了，也炼不出一颗不死的丹药。

人间救不了他们，他们开始把希冀的目光转向佛祖菩萨。

人们祈求着，病殃殃地跪在蒲团上，头磕得头破血流，手中的香灰烫伤手背，一遍又一遍祈求上苍。

救救他们吧。

他们什么也没做错，安分守己一辈子，孝顺父母，敬爱妻子，只愿万事顺意，家庭和睦，儿孙满堂。

为何……为何要在这样的痛苦中死去。

为何偏偏是他们？

守卫人间的修士是英雄，他们日日夜夜，泣血咒骂该死狠毒的魔头。

他们怨恨、哭泣。

太不公平了。

死的人越来越多，多到坟地里堆满了死人，棺材啊草席啊，挤在小小的土地里，互相作伴。

死人的亲人都快要断气了，做墓碑啊、上供烧香全都是修士们帮忙，有的年纪尚轻的修士，见不得惨状，是一边掉着眼泪，又一边念着轮回咒。

没有棺材的，死在路边，野狗一叼，就是一块腐臭的肉。吃肉的野兽们也感染了魔气，也气绝了，一草一木，人和兽都不肯放过。

有人受不了痛苦，抛下妻子儿女，自刎而死。老人的尸身，在屋子的发臭了，吸引来苍蝇。

乌鸦在坟地里不断盘旋。

街道上全是冥币。

人们换上寿衣，躺在床上，绝望了，安安静静等着黑白无常索命。

瞪着两只眼睛，想。

死得这么惨，希望阎王爷做个好心的神吧，拜托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好似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半个月后，苦难里，终于出现了救世主。

来拯救他们于水火。

明灯成为了佛陀。

这不知来历，更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成为了佛庙里的神。

人们信他，敬他，爱他，将他视作上天派下来的神明。

明灯端坐高处，接受人们的虔诚跪拜。

自此，城里不再死人。

今日的庙堂有些冷清，以往无论是不是布施日，佛庙都会来信徒。

大家都知道因为什么。

明灯也好久没有出过佛庙了。

在这场大雨来临后，明灯比任何人都要兴奋激动。

他一生中见过的所有大雨，都没有这场来得震撼。

他征求朋友的同意，在一男一女的陪同下，脱下那身袈裟，进入长街，掉入红尘中，站在了高高的酒楼上。

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关闭了，最大的酒楼也空无一人。步步迈上楼梯，经过落满灰尘的酒桌，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枯败的春羽。

昔日的繁华旧景好似在眼前重现。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就好了，长街一定人山人海，酒楼里还有他最爱听的说书，上次的故事很有趣，可他还没听完，说书人就死了。

他也好想再吃一遍这里的酱汁鸡。

明灯站在廊道里，看着长街上雀跃的众人，身后跟着的男女，神色冷漠，手里都拿着武器，看起来像是在保护。

他伸出手，指尖轻颤着，雨落在掌心，凉丝丝的，但他特别开心。

这场意料之外的雨，带来了希望。

很快，这场灾难便会消散。

明灯轻轻笑了起来，眸似明玉。

面相柔和，惊艳绝伦，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圣洁感，眉间一点朱砂，像是古书里走出来普度众生的圣僧。

是菩萨低眉的模样。

难得出来一趟，明灯静静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看着百姓们的笑颜，自己也露出笑容，与他们同乐。

在佛庙里待太久了，他十分想念外面的一切。

他看檐角下的灯笼，看手中的雨滴，看小孩手里的拨浪鼓，看枯枝败叶，世间万物在他眼中。

渐渐的，明灯的目光落在了别处。

一群人从城门的方向走了进来。

约莫百人，男女老少皆有，背着沉甸甸的包袱，彼此间互相搀扶着，雨里一张张灰败苍白的脸，嘴唇发黑。

明灯看一眼就知道。

他们也被魔气侵蚀了。

明灯身后的黑衣女子注视那行人，冷淡地道：“估计是隔壁城镇的人，听到明灯的名号，有救世之能，专门跑过来求药的吧。”

隔壁城镇也死了不少人，听起来，将近死绝了。

毕竟他们那里可没有像明灯这样的人。

身边的魁梧男子长相与姑娘有几分相似，出来这么久，也终于开口：“不必管他们，反正迟早也会见到的。想要治病，拿出诚意就好。”

青松看了眼面前的背影，少年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袍，那是虔诚的信徒献上来的，在此之前，明灯穿的还是破破烂烂的旧衣裳。

站的累了，脚一勾，把椅子勾过来，青松一坐，语气听起来是命令，他说：“够时间了，该回去了。”

抓着木栏的手一紧，明灯有些遗憾。

时间过得太快了，他还没好好看看这景象，又要回去了。

和身后的人恳求是没用的，他们从不听他的。

明灯眷恋的眼神在长街上流连，想再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