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陬海澨，我都不会放过你。”

“灿灿，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组织此次考核的白长老临时有事，只好委托亲传弟子把奖品交予二人。

藏宝阁内，眉清目秀的女弟子唤了失神的少女好几声，江净月才回过神来。

“赢了比赛不开心吗？”

女弟子笑容温和，伸出手，葱白的指尖抚上少女蹙起的眉心，想要捋平一张皱起的白纸。

女弟子温声道：“是谁惹了灿灿不快？有什么烦心事，可与师姐说说。”

江净月拉下她的手，展开笑颜，贴贴她，“没有啊，我只是在想，明天又是白长老的课，可我上次的医学又没及格，我怕被训。”

女弟子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师父哪有那么可怕，你只要好好听课，不乱捣蛋，他哪有机会抓你小辫子。”

江净月鼓起脸，想起屋子里那张多处红叉的考卷，咕哝道：“我又不想当医修，我本来就在这方面没天赋嘛。”

女弟子把一份奖品给她，看着她终于有了兴趣，满心欢喜地打开储物袋。

女弟子揉揉她的头，“放心，不懂就来找我，我会好好给你补习的。”

江净月宝贝似的收好，又听见女弟子问：“对了，裴师弟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他也还没来拿东西。”

江净月想起她逃跑时还留在朱雀楼内的少年，“我哪里知道？”

“师姐拿传音玉符催催他吧，我拿完了，先走了，辛苦师姐，师姐拜拜。”

和女弟子打完招呼，江净月转身离开。

要命。

她还有卷子要订正，改不完明天就要死了。

刚出藏宝阁，踩着青石台阶，少女揣着宝贝蹦蹦跳跳的下楼。

直到青衣少年迎面而来，江净月连哼着的歌都不出声了。

江净月一下蔫了吧唧，正想视若无睹地走过去。

擦肩而过时，裴无渡抓住她的胳膊。

“见到我干嘛不理人？”少年换了一身衣裳，靛青落色，如松挺拔。

他微眯着眼，“没礼貌。”

“我哪有！”

江净月辩驳：“想事情入神了，没留意罢了。”

眼神躲闪。

裴无渡也不拆穿，懒洋洋地问：“东西拿完了？”

废话，不然她在这里干嘛？

江净月现在脑子很乱，一方面想着该死的系统，一方面只想回去好好把玩她的新得来的宝贝，又想回去把该死的考卷订正完。

对待裴无渡极其敷衍，不停地点头：“嗯嗯嗯嗯。”

裴无渡又说：“你借我的衣服脏了，改天再还你。”

江净月：“嗯嗯嗯嗯，随便随便。”

“那我说的话，你记住没？”

江净月：“嗯嗯嗯嗯，记住记住……”

一顿，果然见裴无渡笑脸不善地看着她。

她这次认真回答：“记、住、了。”

头顶翘起的呆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好可爱，裴无渡忍住要伸手压住的冲动，只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你记住就好。”

似乎只为了专门提醒她一句。

胳膊一空，独留江净月站在台阶上，记忆被勾起，恍惚想起朱雀楼内，裴无渡对她的一番话语。

江净月回头看了眼，少年的身影恰好消失在道路尽头。

该说不愧是气运之子吗？

仅凭蛛丝马迹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实在是，机智如妖。

“千霜雪境里，我曾偷偷对你用了照魂镜。”昆仑山玉下的少年拿着一面镜子，古朴的花纹与藤蔓缠绕在镜框上，反射出明亮的光。

灵魂还是那个江净月，没有被夺舍。

可灵魂深处，却有两个字——异世。

异世？

除了此方天地，居然还有另外的世界么。

他第一次知晓时着实震惊，后来杀妖杀了一路，想了一路。

大能能飞升，鬼魂有轮回，佛门有三千世界，无奇不有，异世有什么奇怪？

反正都是人。

大家都一样，死了都是一抔黄土，一缕鬼魂。

况且，他还是个小筑基，操心这些干嘛？

裴·心态·无·良好·渡

然而江净月眼巴巴看着照魂镜，“这不是我爹的吗？怎么在你手里？”

裴无渡说：“八岁那年，你偷了白长老的丹药，喂给后院的鸡，害得鸡一天就炼气，飞满山头。做错了事还让我背黑锅，又害得我被罚了三天三夜。”

“还好师尊英明神断，查出真相。”他晃了晃手里的照魂镜，“这是补偿。”

小时候干的祸事多了去了，江净月想了想，没想起来，遂罢。

裴无渡拉着少女的手，在她的掌心中，慢慢写出两个字。

果不其然，赫然看见少女惊讶的眼眸。

少女嗯嗯呜呜地不知如何辩解。

夭寿噢。

天道，主系统。

这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不关她的事啊。

裴无渡收敛起笑，平静地喊出她的名字：“你接近我，是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吗？”

他自嘲一笑：“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想要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