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草原
等王靑重新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然透过窗户,摸上了他的被子。转过头,发现李鬔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王靑先生,请原谅我的打扰,你走上城墙时,有位士兵叫你躲着等援军,你难道一直没想过,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其他任何援军的消息吗?在此,我可以向你保证,张将军确实叫过援军且是有明确表明回来的,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刚睡醒的王靑被这么一问,大脑直接宕机,几十秒后才缓过来,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答案。此时他也发现,相较于昨晚,李鬔的双眼明显更有生机了。
“不得不说,你表现的多少有些蠢笨了,张将军曾提起过,这个世界目前是混乱的。”
“你是说,所谓的援军是迷失了?”
“不是迷失,而是空间被拉长了,就像你从嘉峪关来到这,地形生态全变了,但地图上的位置却没变一样,城与城之间的空间被扰乱、拉长了。”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
“王靑先生,非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吗?张将军在隐瞒你,他在害怕你,或者说,这个世界在害怕你。”
王靑傻了,他实在想不通这几个毫无关联的几个东西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李鬔继续说道:“张将军的警惕说明之前肯定有其他跟你一样的‘异界行者’且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破坏,不然不会一上来就以一座城跟你同归于尽的代价威胁你。这些我搁窗外都能听清楚,你不可能是没听到。”
“我就说这么多,剩下你自己慢慢想吧。”李鬔说完,又重新像个气球一样飞上天空。不出意外的话,战场为了惩罚他估计会将他变成气球一会。
果不其然,李鬔再一次动不了了,但他非但不伤心,反而有些兴奋,因为这代表他一晚上新的猜想是正确的——天道兼战场正在对抗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如此一来,那个所谓战场就只能随便整自己一下。
李鬔很早之前就发现王靑的能力和别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因而得出有另一股力量,保守起见,李鬔将它独立成一派。于是在李鬔的逻辑中,这个战场此时有三股势力。
不对。还有一股势力,张木突然放松大部分防备绝不是偶然,肯定有一股力量的命令。保守起见,还是独立一派。
都能搓麻将了,真是令人头大。
等到束缚终于没了之后,李鬔整理了一下自己所有的猜想,从湛蓝的天空中消失。
王靑出了酒店,才想起来把那师徒俩忘了,但找了一会没找到,想是早就走了,也打算出城。
张木飞在空中,看着王靑,想起今早“祂”的警告“王靑不是敌人”,据“祂”所说,因为张木昨天的防备,那个飞在天上的“气球”可能已经猜到了很多事情,这其中也包括了“祂”。
张木佩服李鬔的推理能力,想直接杀了又发现自己实力不够,只能传信给其他城市的守将,把李鬔的外貌描述给他们,并警告千万不可与之谈话,还要防止被他偷听。
出城,熟悉的土路,走几步,头上的云忽的迅速聚集,瞬间,好似天黑了一般,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了,一回头,已不见武胜关何处。回神,转头,天地变化,绿、蓝、白三色交织,红、黑点缀其间。到了草原。
草原的风很温和,几阵去,几阵回,顺便带起青草的清香。草摇摆着,风来时低垂,风去时又竖起,来来去去,形成万里绿浪,层叠遮掩,混为一体,又各分几片。清澈的小河流淌着、环绕着,在发射阳光后,显出明快的亮白,确如老舍所述——明如玻璃的一条带子。
草原很大很平,只有极尽头处有三四座山,太阳刚刚升起,尚未完全褪去红色,几团雪一样的云浮绕在太阳四周。
王靑不远处,白色的羊群东一团、西一团,大小不一,每个羊群四周都有着一个牧民,有些是两个牧民。更远的一片,则是看去有些密集的蒙古包群。
时不时几个稚气未去的青少年策马而过,带起几声躁动,惊扰了羊群,又得来几声打趣的骂。
王靑感受着草原的安详,呼吸着难得清鲜的空气。此时他与三天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三天前他深陷生活挖的痛苦泥坑中,每次快要爬出坑时,沾水的泥,总会将他重新送回坑底;现在他拥有一个绝对能成功的武器,尽管是借来的,那又怎样?只要能上去,哪怕是死,他都想再见一下坑外的风景。他感觉自己终于重新变成人了。
眼里有了“神采”,又能“看清”路了。
松软的草地,踩上去很舒适,让人忘却城市的针尖、抛弃道德的暗芒,仿佛人生来就该在这里,释放天性、逍遥一生。而不是在虚假的水泥墙里,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人生价值”,被他人囚禁、被世界囚禁、被自我囚禁,痛苦终身。
“这次又到草原了,果真是混乱无比,但有一说一,这里是真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内蒙看看。”
“得了吧,你没有家要养吗?还是乖乖上班吧。”
“不行,我决定了,明天就出发,我现在就订机票,我不想我这辈子白来一趟。”
一个患癌、躺在病床上的人,思索片刻后下定了决心,当天下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