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妄之灾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随着一阵悠长的刹车声,车身稳稳停下。
平日里,每逢此时,陈永添副官总会满脸堆笑,热忱迎上前去。可今日,他却眉头紧锁,满面愁容,身后整齐列队的士兵们,也似被这压抑氛围感染,个个神色冷峻,沉默不语。
万卓柯刚迈出车门,敏锐的目光便扫向四周,当即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异样。
陈永添走上前来,往昔那亲和热络的态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淡,声音机械而僵硬地说道:“少帅,总统有请,还请少帅先去会面。”
此刻,万卓柯心底的那根弦已然绷紧,隐隐升起几分防范之意,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嘴角扯起一抹看似轻松的笑意,回应道:“呵呵,知晓了,永添叔,这便走吧。”言语间,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和如常。
陈家原并未如往常那般,与万卓柯同乘一车,而是被安排进了后面的车辆跟随前行。
车内,陈永添副官挺直腰板,端坐在前排,那冷峻的侧脸仿若一座冰封的山峰,自始至终未曾开口说过只言片语,车厢里的气氛沉闷又怪异。
万卓柯坐在后排,心下虽满是疑虑,却并未显露分毫,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可那微微颤动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不多时,车队抵达总统府。巍峨庄重的府邸大门透着森严的气息,万卓柯刚随着陈永添走到万启山办公室门口,还未及缓过神来,便听陈永添副官冷不丁说道:“少帅,还请您交出配枪。”
万卓柯下意识的,迅速环顾四周,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与不安,这才惊觉陈家原并未跟上来,孤立无援之感瞬间涌上心头。陈永添的这番要求,恰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心间,让那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紧绷。可眼下这情形,对方所言虽突兀,却也挑不出什么明显的不妥之处,略作思忖后,万卓柯无奈轻叹一声,抬手缓缓卸下腰间那柄陪伴自己多年的配枪,递到陈永添手中,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厚重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内,万启山端坐于那宽大的办公椅上,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见万卓柯进来,仿若未闻未见一般,并没有说话。
万卓柯强装镇定,嘴角扬起一抹故作轻松的笑意,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试探着问道:“爹,有何急事急召卓柯?”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万启山“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笑声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厉声质问道:“你背着我私自联系张恩云达成合作,还资助文先生那边的人,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万启山边说边用力砸了桌子一下。
万卓柯见万启山这般盛怒模样,心急如焚,额头瞬间沁出细密汗珠,赶忙急切解释道:“爹!这是毋须有的罪名,卓柯从来没有和张恩云有过关系呀!”万卓柯的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眼眶也泛起微红。
万启山却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伸手从抽屉里掏出一叠照片,“啪”的一声摔在桌面上,怒目圆睁,呵斥道:“有照片为证!你还敢狡辩?!是不是想取代我?!你说!”
那照片上,万卓柯与张恩云看似亲密交谈的画面,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指控,仿若一盆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万卓柯满心委屈,眼眶中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她辩解道:“爹!这么多年,孩儿一直谨遵爹的教诲,所有的付出,您难道看不到吗?”
“你这是在怨我,让你当少帅吗?!不是我,你能如此风光?!”万启山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厉声斥责。
万卓柯被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深知,此刻再多说亦是徒劳,情绪瞬间冷静下来,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而诚恳地道歉道:“爹,是孩儿的错,不该和爹高声说话。但是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卓柯并没有做过!想都没有想过!”
可万启山已然被怒火冲昏头脑,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怒气攻心之下,大声呼喊:“来人呐!把三公子拉入地牢,听后发落!”话音刚闭,陈永添便带人进来,两个侍卫马上动作麻利地控制住万卓柯。
万卓柯此时只觉悲愤交加,一颗心仿若坠入冰窖,彻底心灰意冷,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冷笑,高声道:“呵呵,如果我想背叛爹,大可不必来北平受这气!也不会有今天!”
万启山却仿若被这话再次激怒,脸涨得通红,怒声吼道:“拖下去!”
陈永添面露为难之色,可军令如山,只得无奈答应,带着万卓柯一步一步朝着那阴森的地牢走去。
万卓柯被押解着,脚步踉跄地走进那阴森潮湿的地牢,最终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石室之中。
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狭小的通风口艰难地漏进来,勉强勾勒出室内简陋且冰冷的轮廓,四周石壁上不断沁出颗颗水珠,顺着粗糙的石面滑落,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似是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陈永添紧跟其后,踏入石室,看着眼前这般落魄的万卓柯,脸上满是不忍与忧虑,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少帅,总统现在正在气头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总统多疑焦虑,只要少帅没做过,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