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昭仪(2)
“皇上宠爱昭仪,我们自不敢扰了昭仪娘娘。”许容华笑盈盈道:“这是喜事,嫔妾也替昭仪娘娘高兴呢。”
曾经住在永寿宫、唯一没有被沈氏牵连的人就是许容华了。她不但没有被皇帝厌弃,连太后也依旧召她服侍,皇后也没有因着旧怨如对待懋嫔那样对待她。而且没了沈氏后,许容华好似就脱了枷锁,一个人住在离长信宫和建章宫都很近的一处装点精致的小楼阁里,乐得自在。
“说的是,我们万万不能冲撞了昭仪娘娘。”角落里的冯庄姬又接了话,眼睛在前头林媛身上一瞥,眼唇笑道:“昨晚上为了昭仪娘娘,皇上连慧婕妤都扔下了,可见昭仪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林媛连头都懒得回。果然不等她接话,旁边早有看不过眼的嫔妃顺嘴说道:“庄姬还是多惦记着自个儿的恩宠吧。不论昭仪娘娘还是婕妤娘娘,都是皇上爱重的人,庄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在两位娘娘面前搬弄口舌!”说着还冷哼一声。
这位嫔妃说话的声音都十分大,丝毫不忌讳。一旁众人都面露讥诮,冯庄姬满脸涨红着,几乎要钻到地缝里。昔日里受过昌和贵妃欺辱的方容华还“咯咯”地笑,声色飘乎乎地:“贵妃娘娘离了宫,可没有人给你狗仗人势了……”
方容华出身不高,这话说得极粗鄙。“你……”冯庄姬气得脸都紫了,最后说不出话,眼睛里却溢满了泪水。她俯身下去就哭了起来。
贵妃走后,这本就不怎么得宠的冯庄姬就再也没承宠过,宫里头谁都能来踩上一脚。皇后看她当众痛哭,面上闪过不屑,揉一揉额角道:“真是聒噪。都散了吧。”
最后冯庄姬连哭都不敢哭了,捂着脸离开了长信宫。
嫔妃们陆续离去,萧皇后的身子疲累地倚靠下去,旁边齐嬷嬷连忙扶住了。
挽秋亦上前劝解道:“娘娘不必太忧心了,韦昭仪刚刚醒过来而已……”
“是啊,刚刚醒过来,就让皇上一颗心都飞了。”萧皇后微微叹气:“本宫还记得当年,就是她的出现,让皇上把我们都冷落了。这一晃眼有七八年了吧?除了后来进宫的上官氏,还有谁能分了她的风头?”
“可凭她再怎么,当初还不是被贵妃给打压下去了?如今连贵妃都被您赶出宫去,还会怕了她?她五年都没有服侍皇上了,五年的时光,又因病身子不好,现在的她一定不如从前了。”挽秋言语中倒是轻松。她虽然年纪小,却是在九岁的时候就进宫跟在皇后身边了,多少事情都是一块儿经历过来的。
皇后只扯了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千万不要小看她,挽秋。韦宓庄是欣荣大长帝姬之女,若不是因着其父早亡、家道中落,皇上当初会扶持的就不是上官家而是韦家!她入宫后隆宠数年,我一直想要动手却都不能得手,最后就连她怀孕生子,我也没能寻了机会……此女做事滴水不漏、性格周全谨慎,让人抓不住空子。”
“纵然如此,皇次子不还是死了么。”齐嬷嬷面上带着冷笑:“她也被害昏迷,吃这么个大亏,可见并不是无孔不入之人。”
皇后看她一眼:“那又怎么样?那件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动了手,我只知道那不是我们动的手!只能说明我们技不如人。”
皇后说着,身子又开始疲软不堪,提不上劲儿来。她这一遭的病实在来势汹汹,养了一个月宫寒之症稍有遏制,身子却越发虚弱了。齐嬷嬷和挽秋都不敢再说话,连忙一人端了药碗来一人伸手给她按额角。皇后扶着靠椅,喘息道:“行了,老毛病了。咱们还是去偏殿看看叶氏的胎吧。”
皇后这边暂且不提。林媛如今仍旧在镜月阁住着,搬迁之事一波三折,到现在还没定下来要搬到哪里去。
给韦昭仪的贺礼早就由初雪亲自去送了。韦昭仪的突然醒来,如石落水潭一般激起满宫涟漪,嫔妃们大多结伴前去探望她,也是一探虚实的意思。林媛不想凑这个热闹,现在这个点儿皇帝一定在华阳宫陪伴昭仪,她去了看人家秀恩爱是自讨没趣。至于抢恩宠,她没那个必要。
方坐下来闲闲地品茶,门外一个小内监进来回禀道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来了。林媛散漫一笑,莫不是为着昨晚上的事来送赏赐补偿了。
安桂对镜月阁早已熟门熟路,不必人引着自个儿就摸进来。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小内监,手上抬着箱子。他们将东西放下,盖儿掀开,果然是满目的珠玉古玩、绫罗锦缎。林媛只笑说:“皇上真大方,前些日子为了景仁宫的事,不还说没银子了么?”
安桂赔笑道:“哪儿能呢,近来西域的楼兰国和大月国刚进贡了黄金十万两,咱们大秦国富民强,怎能委屈了小主。”
这话也是常说的了,安桂几乎日就来镜月阁送赏赐,林媛一个小小的婕妤,日子奢华不比贵嫔、九嫔们差。她谢了皇帝恩典,照例拿两个金锞子给安桂打赏。
安桂却是神神秘秘地凑近了林媛,笑道:“皇上今日派奴才过来,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和小主说呢。皇上看中了一个好地方,想让娘娘搬进去,特意让奴才来问问娘娘的意思。”
一听搬屋子,林媛来了精神:“这镜月阁说是不能住,我还多住了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