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兴师问罪
叶府,荣安堂。
“啪”一声!
一个茶盏砸到叶清岚脚边,伴随着叶老夫人一声怒吼:“跪下!”
叶清岚没动。
她如今有封号在身,她要是不想跪,起码叶府里,无人能逼她跪,否则,这叶府上下都要背一个藐视君权的罪名。
叶老夫人见她不跪,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如今四丫头有了封号,怕是愈发不好拿捏了。
叶清荷叶清桃和叶清佩早已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就连大夫人三夫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我叶府的脸面,今日都让你们丢尽了!”
叶大老爷和叶三老爷想起今日席间,听说湖心亭演奏的是叶家女儿时,那些明褒暗贬的奚落,即便已经过去大半日,仍感觉脸上似火烧一般。
叶清桃也是到此时才知道自己今日行为有失。
她一心只想让那些贵人看到自己,却没想到自己当众演奏会让人看不起。
“二丫头,我看你平日里也是个稳重的,怎么今日如此糊涂?!”
叶清桃立刻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哭道:“祖母,孙女错了,孙女只想着改变大家对咱们叶府的观感,让他们知道咱们叶府不是不会管教女儿,咱们叶府的姑娘也很出众,只是没想到……”
叶清岚站在一旁闲闲的补刀:“只是没想到,二姐姐这一举动更加反而让人质疑咱们家的教养了呢!那李家的小姐,都问到我脸上了,还说咱们家毕竟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最听不得就是这句“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当下怒气更胜,这怒气直接迁怒到三夫人头上。
“当初想着你也是书香门第,可是庶女毕竟是庶女,教养孩子也是眼界有限。”
三夫人又气又怒却不敢反驳,只拿一双泪莹莹的眸子看向叶三老爷。
叶三老爷最吃自家夫人这一套,当即为妻女辩驳:“娘,桃儿也是一片好心,说到底是为了咱们叶府,要不是有四丫头让咱们叶府丢脸在前,桃儿也不会一时情急……”
叶清岚挑挑眉,看不出这位平时一贯只关心玩乐既没本事也没脑子的三叔,竟还会祸水东引这一招。
想到这儿又忍不住黯然。
要是爹娘还活着,他们也一定会这样护着自己,不会允许别人说自己一句不是的吧!
还有祖母……
叶清岚视线转向上首的叶老夫人。
她重生之后始终没有真正对叶府做什么,就是想看清自己这位祖母。
想知道,祖母对自己的宠溺疼爱,到底是因为怜她父母早亡呢,还是也想要借着她从镇远侯府得好处呢?或者,祖母知不知道自己那个所谓“天命凰女”的命格?若是知道,那么她上一世反对自己嫁给诚王,究竟是真心为了她好,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若是说她不知道一直以来大夫人和三夫人对自己做的事,今天她已经借着穿戴给她看过了,她会怎么处置?
叶清岚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叶老夫人也在这时开口。
“四丫头,你可知错?”
叶清岚心里一颤,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是失望,还是尘埃落定后的如释重负?
她不死心的问:“敢问祖母,孙女何错之有?”
“你今日那番穿戴,你难道不知会让叶府颜面扫地?会让人质疑你大伯母和三叔母对你的居心?”
“什么居心?孙女不知。孙女只知道,从小,大伯母就在我面前说赤金珍贵,最趁我的身份,三叔母说我肤白,最应穿红,每次去别家府上做客,几位姐姐都要来给我参详穿戴,‘好心’帮我打扮一番。我以前不知不妥,今日算懂了。”
“既如此,祖母何不问问,大伯母三叔母还有我的三位好姐姐是否像外人说的别有居心?”
她此言一出,叶老夫人重重一拍几案!
“放肆!跟谁学的牙尖嘴利目无尊长!”
大夫人也立即跳出来教训:“四丫头,你怎能如此说话?!我们怜你父母早亡,教你养你,凡事顺着你让着你,你虽是妹妹,可你扪心自问,这府里,你的哥哥姐姐哪个不是哄着你让着你!如今我们一腔疼爱,倒让你反过来质疑我们是何居心?!”
三夫人也委屈的抹泪:“想想这府里,兄弟姐妹之间,什么好的不是让你先挑,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先紧着你?我和你大伯娘对你掏心掏肺,你小时候不睡觉,我和你大伯娘一宿一宿的抱着你在屋子里转,你和桃儿同时风寒,我不理桃儿哭闹,亲自在你床前熬药照料,你怎能,怎能说出如此摧人心肝的话啊!”
叶清岚垂眸,是啊,她们待她确实用心,所以她上一世始终相信她们是真心疼爱她,可重生回来再想从前种种,那些迁就放纵不过就是再拙劣不过的捧杀。
那些照料陪伴,不过就是因为舅舅出征在即,她们做给舅舅舅母看的,为的是让舅舅打消把她带走的念头,以免她脱离叶府掌控。
“你们是疼我,你们疼我才会逼着大姐姐二姐姐学琴学画读书练字,却对我放任自流,你们疼我才不让我学女工针线不教我为人处世,你们疼我,将我疼成了京中人尽皆知的草包?她们都在背地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