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龙鱼服

“哎，好汉，这是你的战利品。”

小二提着一个篮子进了叶真的屋子，这时叶真看清了小二的脸，居然是自己从金凤楼带出来的少年郎。

“是你？”

“不是我！”小二下意识狡辩，脸上明显有着掩盖的痕迹，但叶真还是认了出来。

“好好生活吧。”

叶真淡淡一笑，没再追问，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抓了一把碎银子当昔日报酬，塞进小二手里，又拿起两本武学秘籍。

《五x十xx》、《xx合xx》。

他简单翻开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

叶真幽幽一叹，取了武学秘籍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二十两整，将小二打发。

小二出门，便被掌柜揪走。

耳提面命道：“小子，我就说嘛，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

学武功作甚，跟着老子干两年就回村里，到时候老子就把女儿许配给你，莫要学武人的把式，到头来把命丢了，老子就白救你。”

小二其实想说自己认识字，但张了张嘴又闭上。

刚才他偷偷翻看过两本秘籍，强记了一些内容，但具体却是一头雾水。

本以为这个使剑的高手看不上，到时候武学秘籍全便宜自己，没想到全给收了。

他不是想学武，而是想要保护自己。

掌柜的话犹在耳边，训了一气话，掌柜夺过篮筐，从里面抓出一把碎银子道：“自己拿好，男人怎么能没有银钱使，明年我便带你回村子……你要是个中用的，可去村里的私塾看一看，长长见识，免得往后让人蒙骗了去。”

少年点头。

他是幸运的，先是有人带着离开了金凤楼，再是被人捡了回来当跑堂小二……跌跌撞撞的算是过上人该过的生活，每天忙里忙外可能辛苦了一些，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叶真不知少年结局，将他带出金凤楼不过顺手而为，却是在此间见到人。

想来有了新生活，便放下过去。

他重新入定，在脑海里参悟剑法。

叶真如今的剑法，早就结束了有形的练，更多的还是自身的参悟。

有时也会即兴舞剑，但次数少之又少。

一轮白日初升，将黄山县的秦家灭门案大白天下。

叶真的通缉令重新张贴，悬赏金额从一千金，降低成一千两白银。

这也是一笔巨款，却没了想要这笔钱的人。

黑白双煞之死如同一颗炸弹，在这滩名为江湖的领域，炸起冲天水花。

叶真骑着喂饱的马儿，在官道上缓慢前进。

他现在纠结到底要去哪里。

回药王庄，还是直接千里奔袭杀到衍州通判家。

一时间犯了难。

走了没多久，一匹白色老马追上了叶真。

来人四十上下，却两鬓雪白，身上着一件亮银色的长袍，雁翎刀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叶真轻拍马儿让其停下来，转身看到男人，开口道：“有事？”

百户海成栋平复心绪，亮出腰间雁翎刀，平静道：“我是黄山县悬镜司百户长海成栋，现在正式对你缉拿？”

“哦，海大人，海百户？你回去吧，我的事已经结束了，黄山县的百姓需要你。”

叶真神色平静道。

他杀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无关乎好坏，唯本心尔。

海成栋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叶真这种凶残顽劣之人，嘴里会说出这种话，这是一个杀人魔能说出来的话吗？

阳光下他身上的鱼龙服银光闪闪，晃得人快睁不开眼。

寒风徐徐而来，只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不，我现在是以悬镜司百户的身份，抓捕你，你要拘捕吗？”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旋即又坚定了起来。

叶真吐气如虹，斜靠在马背上，慵懒道：“海大人，当日如你肯出手为我主持公道，叶某也不至于此，

被一干恶吏屈打成招，而今叶某把他们全杀了，你却要为他们主持公道……是这样吗？”

海成栋被他的话噎住了，但他还是回答道：“你如此做派，必然危害黎明百姓，届时祸害无穷。”

“哦，是恐别人效仿……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快烂透了，上位者尸位素餐、草芥人命，多的是活不下去的黎庶，百姓们早就苦不堪言了。”

叶真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海成栋却梗着脖子，坚持自己心中的大姜律，可按照大姜律，高明镜就应该剥皮揎草，高通判流放充军，其余相关人员，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就连他这个悬镜司头子，都要背上一个监管不力，草菅人命的罪名，最后大抵是流放充军。

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没有按照大姜律。

他迷茫了。

明明一切都挺好的。

结果来了一个二世祖，一通胡乱搅和，活生生逼出来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煞星。

是谁的错？

海成栋已经不想再考虑这些令人头痛的问题……他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