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章 她不知他叫盛永（季凝篇）

80年代初期。

1981年。

香g此时尚未回归，尚且还在日不落帝国的管辖下。

此时的港城，经济腾飞，是亚洲金融中心。

在大陆许多地方还尚未通电的时候，这里已经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霓虹灯整夜绽放，维多利亚港游轮纵横。

在内地工价平均一天七毛钱的时候，那边的日人均收入已经高达70元。

那个时候，形容那边有一个说法，叫做——那里遍地是黄金。

如此落差之下，许多人越过那一江之隔，偷偷来到了港城，拖家带口的到那边讨生活，梦想一夜暴富，从此摆脱贫穷，过上人上人的神仙生活。

季家人也是在这个时候，和许多住在羊城的人一样，托人找到蛇头，将全家几乎一年的收入拿出来交人头费，渡河来到了这里。

但他们都是黑户。

在此之前，那边的政策是哪怕是偷渡客，只要来到港城这边，去警局报道，就会给发放港城居住证。

可就是他们去的那个月，这个政策取消变动。

凡是偷渡客，一经发现，立即遣返！

季家人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美梦碎了，他们在这里将会是永久黑户。

对于和季家人一样的偷渡黑户来说，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个时候，想要折返回去，已不可能，他们没有回去的人头费了。

骑虎难下的局面已经造成，季家五口人只能想办法在这里扎根下去。

季凝这个时候刚刚十六岁，之前是在羊城学画的。

其实他们家一开始在羊城过得还不错，爸爸是教语文的老师，妈妈会卖早茶，季凝读高中，底下还有一个念小学的弟弟。

原本可以在羊城安稳度日，不必追求‘一夜暴富’的美梦。

但是季凝的爷爷好赌，一开始只是在麻将馆里输一点小钱，无伤大雅，偶尔还能又赢回来十几二十改善伙食。

但渐渐地，随着越玩胆子越大，打麻将就收不住了，从一天输赢几毛钱几块，到一天可以输掉季爸爸一个月的工资。

再后来，为了把输的赢回来，爷爷四处借钱，等到家里人发现，外面的账目连本带利已经滚到了几万元。

那些要债的也要到了学校，因为影响不好，学校劝退了季爸爸。

季爸爸不再是教书先生了。

这个时候，一家大人经过商量，决定铤而走险，反正已经没了正式工作，羊城距离港城又近，不如去那边赌一赌。

只要赚了钱，季家就一夜翻身了，到时候再风风光光的回羊城。

但是到了羊城，他们就变成了过街老鼠。

走在街上，看到港城的条子，就吓得东躲西藏，只怕被抓到遣返。

若被遣返，回去背上巨额债务，也是死路一条。

在港城快要走投无路，季爸爸准备带着孩子们乞讨的时候，有华人同胞对他们伸出了援手，给他们介绍了打黑工的路子。

挣钱的活计还是有的，只不过更辛苦，更低价，是本地人不愿意从事的行业。

比如后厨、比如街市大排档打杂、比如工地里最不值钱最苦的小工。

这是季爸爸去做的职业。

季妈妈则给本地富太太做居家保姆，工作辛苦，全天候待命，薪水只有正常工人的几分之一。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咬牙干，希望赶紧攒多一点钱，让季凝和弟弟，带着爷爷去九龙城寨租了一个最小的房间。

但是爸爸很快病倒了，在工地从手脚架上摔了下来。

因为是黑工，连赔偿都没有。

治病吃药，花了不少钱，攒下的那点钱都不够的，从又从华人同胞那边东借西凑，总算才把季爸爸的命保下来。

这个时候，负责在家料理家务的季凝也不得不出去工作了。

这一年，季凝刚刚17岁。

她长得漂亮，又正值青春，找到了一份还算体面一点点的餐厅服务员的职业。

在一间不大的华人猪脚店里负责传菜和打扫卫生。

工作期间，偶尔也会遇到醉鬼骚扰，但大多都是调戏几句，问她要不要耍朋友？

她不会应付，胆子也小，能躲就躲，躲不过都是老板娘出面帮她笑呵呵的挡住这些事情。

粤语不好讲，好在羊城和港城近，虽然口音上有一点点小小区别，但大部分都是一样，她听得懂，也能交流。

工作三个月后，下班之前，她又一次遇到了一个男人骚扰，故意打翻了她送的啤酒，说是她砸烂的，问她该怎么处理？

她只能用粤语道歉，说重新接一杯扎啤给他，用扣自己薪水的方式来平息这次的骚扰。

但这次，这个方式不管用了。

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极其斯文的中年大叔跟她说：“小妹妹，我留意你很久了，在这里做事好辛苦的，你年纪这么小，又这么漂亮，一直在这里做事很可惜，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份不用辛苦的工作，比你在这里做事简单许多。”

那人嘴上说的很客气，但手上却不规矩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滑溜的指腹在她手腕内侧亵玩似的打着圈，“你好好考虑一下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