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别忘了，我们有来生之约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进入四月的大马国难得有这样好的天气。

在湖畔百米开外。

盛临江站在湖畔的树荫下，看着湖边遮阳棚里，正在过生日切蛋糕的几个人……

他的目光扫过余未晚的侧影，最后停留在繁夜身上。

繁夜对晚晚的关注度现在很好，几乎是形影不离了，最近这几天，对于公司的事情完全搁置放手了，几乎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医院。

他想，要不是人类持续不睡觉会猝死，繁夜可能连睡眠也会省了。

这么在乎晚晚吗？

早干嘛去了？

他不是繁夜，做不到感同身受，体会不了要向余家，向晚晚复仇的那种心态和苦楚。

他只知道，晚晚现在这样，就是繁夜害的。

这些天，他未有一刻放松警惕。

他甚至还想过，等晚晚一走，在繁夜最悲痛的时候，他就想个办法弄死这货。反正他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盛家几乎没人了，他也不怕被繁家报复。

但是今天，看着繁夜给自己过的‘可怜兮兮’的生日，他又觉得——活该，痛快，其实弄死繁夜好像有点太便宜繁夜了。繁夜就该这样，他的余生的每一天都应该痛苦可怜，最后郁郁而终。这才是繁夜应得的结局。

解气地想着这些，盛临江又看了一眼晚晚。

此时,晚晚坐在小方桌旁，正出神地看着切好的蛋糕。

他距离远，看不清更细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但他猜想，如果今天是二哥的生日，如果二哥现在还在这里……

她一定会无比开心。

会有真正的快乐。

日暮西斜。

按照医嘱，繁夜在日落之前，带着余未晚开始返程。

离开市区的时候，西边的天际霞光满天。

余未晚坐在车里，脸上的妆容已经卸去，肤色失去红润，又如雪苍白。

她看着美丽的晚霞，疲累地斜倚着后排座位，眼帘像是蝶翼，开始一张一振地眨动。

“很累吗？”

在安静的车厢里，轿车匀速前进，繁夜坐在她的身旁，距她相隔一尺，但目光始终在她的侧脸上。

她使劲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外面愈发赤红的晚霞，嗯了一声，然后很困的挤出一句话：“我想睡了。”撑着身体出去几乎一天的时间，就算吃了药，身体也是难受而疲倦的。撑到现在才困，已经很不容易。

听着她的声音，繁夜知道她倦了：“辛苦你了晚晚，让你陪着我出去。今后不会再这样麻烦你了。”

余未晚这次连言语也没有了，只是稍稍转过眼睛，看了繁夜一眼，发出了一声很轻的鼻音。

其实这会儿，车厢内光线昏暗。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坚毅的脸部轮廓，已看不清他的表情。

“困了就睡吧。”繁夜拿出车里的薄毯盖在她身上，语气也很轻很低，“明天就会开始治疗了。明天也会是新的一天。”

“……”后排车厢安静依旧。

余未晚这次真的睡着了。

只是三两句话的功夫，累了一天的她就已经睡着了，歪靠着座椅，低着下巴，睡觉的样子有些蜷缩。

在这种阴暗的光线下，繁夜朝睡着的余未晚伸出手，搂着她的腰身和肩膀，将她放平在座椅上，让她睡的舒适一些。

等重新给她盖好小毯子，繁夜也没有坐回座位上，而是蹲在宽敞的座位过道中央，凝视她的面容。

很快，车厢里响起了繁夜特意压低，又缓慢的声音。

如同是给神明祷告。

“谢谢你陪我过这个生日。”

“谢谢你即便不原谅我，也还是给我来生之约。”

“我知道你只是许给我下辈子可以追求的机会，没有答应下辈子要和我在一起。但这样就足够。谢谢你，晚晚。”

“晚晚，晚安。祝你今后每晚好梦。”

“还有……别忘了，我们有来生之约。”

第三套针对余未晚的治疗方案，是在繁夜生日之前，就已经敲定好的。

这件事，余未晚本人也知道。

盛临江对此没有异议。

因为他不是医生，他提出异议又能怎么样？替晚晚治疗？还是能找到更好的方案？

现在所有的治疗方案，都是基于延长晚晚生存期而定制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岁岁还小。

一个还不满六个月的婴儿，就要永远失去母亲……

晚晚不愿如此，也没人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治疗开始之前，盛临江给余未晚带来了一大束的蓝紫色的绣球荚蒾，插在了病房花瓶里。

余未晚穿着病号服，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活力，疲惫的躺在病床上，倚着很厚厚的软枕，正在用手机看岁岁的视频。

盛临江搬来椅子，坐在她面前看她。

她看视频看的专注，连盛临江坐在眼前了都不知道。

几分钟后，她把手机放下。

盛临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想岁岁了吧？”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怎么带孩子了，之前还能一天带两个小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