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对他来说，她曾是羔羊

顶层意大利餐厅里，不同于那边的露天餐厅，这边都是实木桌椅，棕红色的地砖，近乎同色系的桌椅。

桌上没有铺设白色桌布，也没有摆放鲜花，装修看起来有些沉闷肃穆，但用餐气氛很好。

此时是正餐时间，餐厅里的人都身着正装。

余未晚这会儿已经在看菜单了，纯中文菜单，上面标注的都是经典意大利菜，这些菜品，盛临川也带她吃过。

最后几页，也有套餐搭配，价格都是几百新币。

一份套餐，折算下来最便宜也要两三千人民币。

看完价格，她下意识扫了一眼对面的繁先生。

此时，繁夜并未用餐，似乎一直在关注自己，她一看过去，正好就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下意识对他笑了一下，她赶忙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菜单。

看到她这种带着一点讨好，又带着一点俏皮的笑容，繁夜俊脸微怔。

有那么一瞬，他好似回到了五年前。

凤凰山初遇那天，她跟着同学一次采风，北方春日风大，她的画架架设不稳，被吹倒了。

他一直就在附近，选在画架倾斜的时候朝她走来，被画架砸中，未干的颜料也沾染一身白衣。

这是他的有意为之，却是她的小心歉疚。

一直到一个月后，他再次出现在众城集团接待室里，知道她会每周周五会出现在众城，知道她会每周五和李美兰一起去附近餐厅用餐。

所以，选在周五，他出现了，以寻求单子的乙方身份，来请求众城集团给刚刚创建的辰星公司第一笔大单咨询业务。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她见到他，觉得这是缘分，也为表示弄脏他衬衣的歉意，执意请他去餐厅吃饭。

在餐馆点餐前，她就是这样对他笑的，带着一点讨好，一点俏皮，加上他的微信。

少女时期，未经世事，她眼里的光芒是遮掩不住的，他看得出，那是对他的欣赏。

兵法有云：欲擒先纵。

哪怕添加了微信，他也从不主动给她发消息，只在她发布朋友圈动态时，默默点赞。

只有一次，在她发布钢琴练习视频时，他评论了这首曲目的名字：羊儿可以安静地吃草。

这是一手相当冷门，鲜有人知的曲目，是德国作曲家，塞巴斯蒂安·巴赫创作。

曲目怡然宁静，有田园之中，微风拂面，草木丰茂的感觉。

在他给出评论后，她很快便回复了，言语之间很是惊喜，犹似找到知音。

但她不知道，对他而言——她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她愉快吃草的日子，很快会迎来终结。

也是那天之后，他开始正式跟她建立联络，逐步在棋盘上开始落子……

思绪恍惚了片刻，等繁夜回神，她已经放下菜单，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清澈的眸光中带着狡黠：“我点了最贵的套餐，繁先生你这么富有，应该不会介意吧？”

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微笑，只淡淡地说：“不管你怎么消费，我全部买单。”

这次，余未晚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喜悦的微笑：“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从宴会厅出来的那种沉闷被暂时压下。

她想，不能亏待自己肚子。

想她在无人岛上打扫卫生，吭哧吭哧苦干一个月，才赚一万美金，到繁先生这里，他两分钟就挣出来了！

是繁先生主动说要请客的，而且真的很有钱，那就花！

等正餐上来的时候，见繁总和余小姐只是在安静用餐，桌上气氛有点冷场，旁边的冯乘坐不住了，主动活跃气氛，跟余未晚搭话：“余小姐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其实最初，见余未晚要入座，他本打算离开的。

是余未晚让他留下，许是不习惯和繁总独处，就说人多吃饭也热闹。

他留下来，但桌上气氛是真冷啊，他必须找点话聊。

“没工作了。”余未晚老实地说，“辞职了。是恩公让我……”

刚说到这里，她猛地住嘴，然后又说，“是我在学习绘画，不想工作了。”

“额……”冯乘赶紧换个说法，“其实听说你是刚出医院不久，其实不用着急工作的。绘画很不错，看着很适合你。四处多走走，开启一段旅行，会有灵感的。”

她一边吃香煎三文鱼，一边点头：“是，我有这个打算。”没错，她想离开了。

“打算先去哪里旅行？”

忽然，一直安静用餐的繁夜放下叉子，抬起头，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很专注地等着她的回答。

她也的确沉默了下，眸子轻转，看向落地窗外的宽阔海峡，然后才说：“我可能还要先在这里呆几天才会离开，我之前住的那套公寓里，有些东西想要处理。”

“是想要出售一些物品么？我可以给你联系这种公司，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不不不，”她马上回神，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活力，跟他摆手，笑着说，“不是啦，我没有什么要卖的古董珠宝。就是一些小玩意，我想寄给我一个朋友，叫李锐，我都没送他礼物，想送点我买的，还有我用贝壳做的工艺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