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死与一碗阳春面

白淼是失而复得的儿子，淼妈一直拉着儿子的手。 白淼请求淼妈向学校请三天假，淼妈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学生不上课都是开心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等淼妈睡了，白淼溜到“归来客”面馆。 我K! 面馆好不热闹，里三层外三层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不对，都被鬼魂围得水泄不通。 白淼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鬼魂。 他们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生气。 所以换成你，也可以一眼判断出他们不是人类。 白淼举起手，口中叫着：“借过，借过”。 店里灯光绚烂，直播设备居然都给我准备好了。 孟姐把白淼按在聚光灯前，“今天第一次直播，我帮你选题，以后你自己来。” 看着孟姐，白淼觉得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些。 孟姐接着说：“我这里是面馆，所以今天第一场直播就是吃面。” 白淼回忆着从各种APP上看来的直播技巧，说着煽情的语言。 口中吃了不少面馆的面。 可是流量少的可怜，而且还一直往下掉。 流量续命啊！ 白淼是真的急了。 这个时候，屏幕上有字幕引起白淼的注意：“能不能吃一碗阳春面？” 九年级语文课啊？ 白淼心里嘀咕。 想看吃阳春面的扣1，白淼尽量学着主播的样子。 牛窦窦配合得很好，马上一碗阳春面送到白淼面前。 白淼知道要和粉丝互动，可是流量还在往下掉。 在吃了若干面条之后，终于下播了。 孟姐看着新晋主播那可怜的直播流量，耸了耸肩膀。 孟姐电话响了，上面的标注是“钟老板”。 孟姐挂了电话，看了白淼一分钟，开口道：“钟老板对你的流量超级不满意，你是他钦点的主播哦。” 白淼知道这点流量打脸了，打的还是钟老板的脸。 “要不我再试一次？”白淼怯生生地问。 “有点难度，”孟姐说，“钟老板在考虑让你怎么个死法。” 白淼吓了一大跳：“不行！我不能再死了，我妈会受不了的。” 失而复得又再没了，白淼觉得淼妈的心脏会经不住的。 孟姐似乎知道淼妈的想法一样说：“所以啊，钟老板在考虑是让你和你妈一起来我这里报道，还是你妈妈先来，这样她都不会难过了。” 这么严重吗？祸不及家人啊，自己闯的祸，怎么还要拉上淼妈。 白淼无奈地想：也好，我爸也在这边，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顺口问：“那我爸呢？” 孟姐反问：“我怎么知道你爸在哪？” 白淼开始等死。 回家去的路上，白淼17岁的脑子里闪现了几百种自己下一次的死法。 NM，白淼骂了一句，知道自己要死了，却不知道啥时候死太TM痛苦了。 可反过来又一想，何必呢？ 谁都不是知道自己会死，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白淼正想着，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你能再直播一次吃阳春面吗？” 白淼抬头，一个男人的魂魄在前面的公交站冷冷地看着自己。 又是面。 白淼现在嗓子眼里都是面条的味道。 而且刚才那个惨淡的直播数据太打击我的信心了。 白淼没有回话，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那个男人的魂魄见白淼不答应，叹了口气。 白淼每走10米，他就出现一次。 每出现一次，就叫一声：“吃阳春面。” 白淼受不了了，拔腿快跑。 好家伙！不管白淼怎么跑，他还是10米出现一次，叫着吃阳春面。 “大哥，我答应你。”白淼跑不动了，弯着腰，喘着粗气。 “一起去‘归来客’面馆吧。”白淼想约上大哥鬼魂。 “不去。”大哥冷着脸。 “你跟我走。”大哥说完转身带路。 一个人一个魂穿过凌晨的街道，在日出前来到城市另一边的一条背街。 这里也有一家面馆。 看着这家面馆，大哥鬼魂的眼里似乎有了些许温度。 “那是我妈开的，”大哥鬼魂接着说：“我爹死的早，我妈就是靠这个面馆把我拉扯大。” “她总是把肉留给我，自己吃碗阳春面。”大哥接着说：“小时候我看着妈总是吃阳春面，所以一直以为阳春面是很好吃的面条。有一次偷吃了妈妈的一口，才知道那只是没有肉帽的最基本的面条。” 白淼安静地听着大哥鬼魂的叙旧，然后同时打开手机，同步了直播。 孟姐刚才在白淼手机上设置了一下，这台手机居然可以连接阴阳两界了。 白淼进了面馆，看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厨房氤氲的光线里忙碌着。 大哥鬼魂看到老太太，叫了一声：“妈”。 白淼知道老太太是听不到的。 对着她说：“大娘，给我一碗阳春面。” 大娘答应了一声，不一会面来了。 白淼直接对着手机开始了吃播。 刚要和粉丝互动，大娘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伙子，慢点。” 白淼满嘴食物点点头，大娘接着说：“从前我儿子最喜欢吃我煮的面，以前他喜欢吃牛肉面，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喜欢上了阳春面。” 白淼看到鬼魂大哥看着自己的老娘，眼里都是泪花。 老太太继续说：“我儿子大学毕业后，去了南方工作，很久没有回来了。也很久没有给我来个电话了。” 老太太眼睛看向门外，好像要寻找身在南方的儿子。 白淼看着大哥鬼魂，大哥冲白淼点点头：“嗯，我一个小时前才死的。” 这个时候，老太太的老人手机很大声地响起，一米外都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你好，这里是XXX公安局，你的儿子1小时前在大街上猝死，医生检查诊断后判定为心脏骤停......” 老太太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