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杀妻
如此一点拨,荣安县主恍然大悟。
晋王殿下“清君侧”一场,搅得宫闱不得安宁。可慧妃沈晚棠亦不是省油的灯,两边各揭其短,互亮底牌,到了最后,谁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慧妃失了权势,但好在,生了个好儿子,再怎么着都还有母凭子贵的尊荣在。
可晋王呢,被重重打压了权势,更兼被慧妃抖露出了致命的阴私。
“他没有儿子了,很多事,便都想开了。”
儿子?
荣安县主不可避免地想到苏揽月藏在绞杀榕腹中的那个死婴,想不到因果好轮回,竟是晋王亲自舍弃掉了自己唯一的骨血。
府里那个盯着晋王世子名头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他心知肚明。
晋王想废世子却又顾及着自己的颜面和同胞兄弟建王的支持。
这便比没有儿子更为致命。
晋王年四旬,搏命一场到头来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服。
眼下,晋王殿下是真的沉下心来考虑做个富贵闲散的王爷,前阵子他甚至动了心思要将那些私兵遣散。
可他早该清楚,既已卷入了党争,争或不争便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了。
慧妃眉色一挑,朝殿内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晋王殿下,新王妃有孕了。”
贵眷和王公中,不乏晋王从前的党羽。如今围困在一处,说小话更为便利。
晋王殿下的心才刚刚安定下来,就有人偷摸上前,恰到好处地撩拨起晋王殿下内心的涟漪:
“此话可当真?”
那党羽乃是名太医,宫里内外诸多皇亲的平安脉都是他去请的,他此时十分笃定:
“千真万确,而且依照脉象看,脉象有力有节,应该是个男婴无疑。”
晋王血气上涌,却还留有一分理智:
“这怎么可能呢,先前您还说,本王这个年岁,身子又被掏空了许久,不可能会再有子嗣了。”
那太医恨不得要打脸自己,真相是真是假,更多取决于局势、立场以及慧妃沈晚棠许诺的好处有没有落实到位。
太医硬着头皮道:
“新王妃到底还年轻,又难得与殿下阴阳调和,于房事上顺水推舟,一击而中。此番开花结果是殿下鸿福所致,亦是天命所昭”
无嗣乃晋王心疾。先晋王妃死后,晋王后宫经过一番清洗,他才知晓后院女人们为谋一儿半女竟能做出那么多不顾廉耻的事。
不过那些女人再怎么偏方用尽,谋求子嗣,也没有先晋王妃聪慧,直接给晋王殿下戴了顶摘都摘不下的绿帽子。
先晋王妃死后,晋王一度怀疑他所有儿女,都非自己亲生。
他也曾延请数位名医为自己诊断,所得结果,大体相同。因此才对自己能再有子嗣一事,已然死心。
今日太医这番言论,若是结论换了任何一个旁的女人,晋王都不会相信。
可偏偏是这个苏揽月,让晋王回忆起了一段旧事:
她曾经孕育过自己的骨血啊!而且听说也是个成型的男婴!
只是当时晋王妃已经生下晋王“嫡子”,后院也多点开花,晋王从不以为自己身体有疾,对那个意外所得的孩子毫不上心,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毫不留情地便要求苏揽月将孩子打掉。
有一便有二,一切的巧合似乎都变得通顺了。
原本晋王娶苏揽月为妃只是时势所逼,对新得的这段婚姻毫无憧憬与期待,甚至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后,应付年轻的女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闻听太医的话,晋王顿觉雄风大振:
那个死去的孩子,他回来了。
晋王殿下这样想着,一改方才的窝囊与颓势,抖擞精神,重新审度起当下的形势。
邓筵茆所带军兵虽凭借一时勇猛,陷禁军于不利局面。
但禁军人数优于反军,讲求便是速战速决。一旦陷入持久战,反军疲累,禁军的人数优势便会显露出来。
晋王豢养私兵的地方虽距京都不远,但为避人耳目,他当初特地选了个山势连绵不辨西东的山窝作为养兵之所。
如今他想要命人执印信,调来援军,因地势之阻,纵使一路疾行想来也需耽搁上一日的功夫。
赶不及啊!
晋王每每有了新的烦恼,总有那雪中送炭之人,恰到好处地涌现。
众人躲避刀剑的这处寝殿,不偏不倚便是圣驾所处的地方。
这会,皇帝幽幽转醒后,由内侍太监搀扶着,正缓缓从内室走出。
殿前一众王公大臣见了,纷纷行礼,叩拜许久未曾路面的皇帝。
只有晋王心里藏了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满殿皆矮唯他独高,他便直挺挺地杵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同他对视,到底是亲儿子,亦是曾被寄予厚望与期待的第一个儿子,老迈昏庸的皇帝一眼就认出了阶下的晋王,召唤道:
“瑾儿啊,来来来,快到父皇身边来。”
晋王有些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父皇了,他对皇帝的印象还停留在每次面圣时必领的那顿恨铁不成钢的痛骂中,想不到父皇在这鸣金山上闭门谢客修养了这些年,头发白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