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被拐卖了吗？

乌漆墨黑的屋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

潮湿的室内，充斥在鼻腔里的是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滴答、滴答的水声，敲击在冯玉清的耳膜上。

屋外下大雨，而室内放置的两个木盆里正在接从屋顶碎瓦片缝隙里漏下来的小雨。

那雨声一直没有停歇，同样也紧紧抓着冯玉清的心脏。

从喉咙那里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吱呀一声传来，门缓缓打开。

一颗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室内终于有了光亮，冯玉清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属于自己的充满了老茧的手，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个小女娃儿怯生生的喊道：“妈妈……”

“咳咳咳……”

刚想开口说话，喉咙传来剧痛，冯玉清咳嗽了几声。

“妈妈……吃饭……”

那个衣服上面打满补丁的小女娃儿，递来一个缺了口的碗。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小女娃儿的脸，露出来一双惊恐的大眼，瞧见冯玉清抬起手，小女娃儿瘦小的身子立刻吓得往后面瑟缩了一下，那碗也没拿稳，眼看着即将把菜倒在床上，冯玉清眼疾手快接住了那个碗。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别打我呜呜……”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女娃儿吓得抱住头，站着不敢动，哭着求饶。

冯玉清的喉咙像是被刀刮骨了一般，无法发出一句完整的话，“别哭！”

狠狠抽气又吸气了几下，冯玉清只能作罢。

发黄的碗里，躺着糊成一团的水煮菜。

这就是饭？

冯玉清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在针对谁，只是养尊处优的她，无法将这种食物称为一餐饭。

还有，她究竟在哪里？

这一穷二白的家，竟然是土坯房，地面没做硬化全是泥巴，墙面没刮白，感觉好像来到了山旮旯里。

冯玉清忍不住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她被人卖了，给人做媳妇了吗？

但没有道理呀，她只是出车祸，并没有遇到人贩子。

小女娃儿苍白而消瘦的小脸上，惊惧没有退去。

见母亲没有打自己，她依旧不敢放松，发着抖继续说：“大哥、三弟、小妹出去挖野菜了，很快回来，大哥还说，要去掏鸟蛋，给妈妈补身体。”

冯玉清被人叫了几次妈已经风中凌乱。

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充耳不闻。

她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怀疑真有可能被卖到了穷山僻壤的山沟沟里给人当媳妇，并且还生了几个娃儿。

然后又突然撞到头，导致失忆，中间那几年不被当人对待的回忆，全部消失，只记得出车祸那天的日子。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否则无法解释她一双保养挺好的手变成这粗肿布满伤疤的手，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糟蹋出来的。

一阵惊恐袭来，冯玉清两眼一黑，重重摔回床上。

小女娃儿顿时吓了一大跳。

害怕母亲会死掉，两行泪流出来，把放在床边的碗递过去。

小女娃儿大声哭道：“妈妈吃饭，不要死，我害怕，呜呜！”

“……”

冯玉清听了于心不忍，强忍着头晕，重新睁开了眼睛。

小女娃儿一双眼里含了几分对母亲的依恋，冯玉清皱着眉头，右手稍微想要靠近小女娃，小女娃儿又如同惊弓之鸟，吓得双腿发抖，把头扭到一边，闭上了眼睛，小小身子脆弱又无助，好像是怕被挨打。

冯玉清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好在，她是个大学老师，性子沉稳，面对成百上千个学生，天塌下来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宽慰自己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传来，冯玉清以为是自己发出来的，只是她并没有感觉饿，于是扭头看向小女娃儿。

这个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六岁，浑身脏兮兮，那裤腿小了，紧绷绷的，上衣只遮住了肚脐眼，露出来了一部分腰。

冯玉清眉头拧得紧紧的，国家正在大力扶贫，怎么这个家穷成这样，孩子穿的衣服都不合身，还这么多补丁。

接过碗，冯玉清吃力的从嘴巴里挤出三个字，“你……也吃……”

不停搓衣角，慌张又害怕的小女娃儿，急忙摆摆手，凌乱稀疏的黄毛儿，也跟着在摇晃，“妈妈，我不饿……”

“乖……听话！”

冯玉清把那个破了口的发黄大碗递过去。

小女娃儿不停摇头，“我不饿。”

冯玉清不想亏待孩子，继续道：“去拿碗……一起吃……”

忍着刮喉巨痛，冯玉清硬生生挤出这两句话。

她做不到一个人吃独食。

小女娃儿怯懦眼神里有点儿不敢置信，她今天不光没有挨打，也没有挨骂，妈妈今天好温柔。

她忍不住点点头，乖乖跑去拿了碗筷。

冯玉清分了半碗野菜给孩子。

这野菜没有放油盐，味道发苦、发涩，即便如此难吃，可在那个小女娃儿看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