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咒
她坐在炕边,给我掖了下额前碎发,低声和我说,“今晚要睡个好觉。” 忽地我闻到一股异香,两眼一黑,昏睡过去。 此间无梦,睡得极沉,像是昏死过去,直到电话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我使劲压了压太阳穴才勉强缓过神,应撑起身子,抓起话筒。 滋滋的电流声,夹着孩童的轻笑一下钻进了耳朵,瞬间就清醒过来。 我冒着冷汗,试探地喂了一声,笑声忽地消失了,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冰冷的机械电子音。 “水坑淹死父亲,刀子扎穿女儿,女婿发疯上吊,你家的阴娃娃活不过十八。” “苏漓,你要是改了命,就会魂躺棺,坟插刀,雷劈棺,天火烧身,你会被挫骨扬灰!”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恶寒不止,问他是谁? 那头直接没了声音,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我挂了电话,后背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凉夜无寂,落针可闻。 整个屋子除了我擂鼓般的心跳,就是急促的呼吸声。 那鬼祟的声音像是一把刻刀把每一个字都刻在我的脑里。 刀子扎透女儿,水坑淹死父亲,女婿发疯上吊不正是我爸妈和太姥爷的死法? 阴娃娃说的应该是我,他说我活不过十八,那岂不是马上要死? 还有后面的话,魂躺棺?魂魄怎么会躺在棺材里,死后安葬便过城隍奔七关。 如果还在棺材里,那肯定是像杜小娟一样,死不瞑目,满是怨气的凶煞。 如果是都已经是凶煞了,还要被坟插刀,雷劈棺,天火烧身。 那岂不是直接把凶煞往绝路上逼吗? 实在荒谬,根本不可能出现。 想到这儿,我的心稍微安慰了些,可是最后一句“你会被挫骨扬灰”,还是让我心烦意乱。 如恶诅般的内容,全是是冲着姥姥去的,我十分担心起她的安危。 可她和姥爷都不在家。 起卦,热汤,还有那股异香…… 他两早有预谋,一开始就不想带我去。 越想也就越清醒,干瞪眼,我熬到了天亮。 鸡鸣鸟啼,红日划破夜空,眼前忽地由黑转白。 又等了一会儿,姥姥推开了大门,风尘仆仆,很是疲惫。 我腾地站起身子,奔着外面就冲了出去,把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安下心来。 “怎么了?”姥姥脸色有些阴沉。 我一股脑把昨晚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她身子越来越僵,脸色更是难看。我越讲越不安,最后几句更是结结巴巴,快不成句。 忽的她把我赶回了屋子,让我别多想,待在屋子里多看书。这几天哪也不要去,把能背的都背下来。 又是这句话,她什么也不说。 心慌难安被委屈给一下子冲刷掉了。 “我怎么可能看得进去?”我含着泪,尖着声音反问她。 “昨天死了四个人,加上前天,沉河那晚的人都死了。” “村里的人都说是我克的,小余也让我还他爸爸,就连村长昨天都求求我放过他。” “你昨天一句话也没和我说,除了让我背书就是背书,到了夜里我就接到了这个电话。” “那人喊着你的名字,满嘴都是诅咒。” 我浑身颤抖个不停,只觉心被剜下了一大块,疼得要命,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咽声。 “那又怎么样?”姥姥圆眼怒睁,甚是愤怒。 她瞪着我,幽冷地开口,“人生下来就会死,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把本事都学会,起码在别人问你是不是你克死的时候,你能自证。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能伸出援手。” “苏禾,那人说的话是真的,你又能怎么样?书都没背下来,你还能帮上忙不成?” 我怔在原地,仿佛雷击一般僵直。 思来想去,竟无法反驳,我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颓然低下了头,小声说句知道了,转身往屋里去。 “先吃饭。”姥姥转身去了厨房。 我站在原地,任由初生的阳光洒在身上,希望这份熨烫能抚平现在这份无法言语的心情。 饭饱胃暖后,我也想明白了些事情。 姥姥说得对,我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本事学会。 戴山村现在危机重重,如果不是我的命,怕是有个凶煞在作祟。 可我,什么都不会。 苏家的祖训,我怕是承担不起。 想到这儿,内疚如惊涛骇浪席卷了我整个身子。 姥姥昨个一夜奔波,我竟如此不懂事,还去质问她。 眼泪瞬间就在眶里打转,咬着牙硬吞了回去,一个人进了屋。 把书都搬了出来,一本本的捋顺,一页一页地翻看。 又去棺材铺和库房,还有姥姥的箱子里一一比对,一应物品认了全,作用禁忌也都了解个门清,最后又把阴阳口诀背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知识过于繁杂,一天下来就也就学了十分之一,怕是光背理论就得整整一个月。 融会贯通怕是更久,更别提什么实战经验。 不由得有些压抑,心里焦躁不安。 戴山村的凶手,还有那个电话里的人都在暗处,他们怎么会给我时间让我把这些学完。 如果那些话成真,而我又没学会这该怎么办。 我又把书捧了起来,忽地被姥姥抢走了。 她神色严肃地和我说贪多嚼不烂,这样下去,怕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白费心血。 可没时间了…… 我心慌到不能自已,整个人都是战栗的,强制自己看书还好一些,什么也不干,就如坐针毡。 姥姥眉头皱得厉害,看了我一眼,沉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你不用担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就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她欲言又止,想了半晌,把话题岔开,“一会儿夜深了,去一趟小余娘的坟。” 我心底一紧,立马应了下来。 是应该看小余娘的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