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纯阴女命
一到家,她立马给所有的门都落了栓,带着碰铃和黄符又将所有房间确认一遍,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我这一天又累又饿,坚持到现在全靠吓,吊着一口气直到刚刚才吐出来。 姥姥在厨房忙忙碌碌,又是杀鸡,又是爆炒辣椒。 有搭把手的心,可我实在动弹不得,靠着门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全是梦,一会儿王家婶子缠住我,对着我吐舌头。 一会儿王家儿媳又哭着对我说让我救救她儿子。 以至于姥姥喊我吃饭,我都以为这也是梦,老黑看不过去,扯了扯我裤腿,我才反应过来。 一桌子的菜,又是辣子鸡丁,又是山药,还有一锅鸡汤,上面还浮着一层厚厚的姜片。 我顾不得礼数,还没等姥姥动筷,直接捧起了一碗鸡汤,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实在是太饿了,前胸贴后背,身上本就二两的油,怕是这两天都折腾没了。 一口一口地,我拿着筷子直接扫空了所有的菜。 一顿饭下来,身上暖和了不少,人也有了些精神头。 刚放下碗筷,姥姥就让我跟她去库房。 一进门,她就指了指柜子上的小盒,让我将它拿出去,她自己抱着一个大箱子,和我一前一后去了院子。 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四根三寸长铜钉,分别插在了院子里的四个角,又拿出一根砖红色的细绳绕在上面。 绳子绷紧后,又在院子前门和后门的门楣上都挂了一排铜铃。 铜铃有些分量,和平时的挂在铺子门前的风铃不一样,上面刻着苏字。 微风拂过,红绳微颤,铜铃纹丝不动,正觉奇怪,突然想起曾在书里看过这个铃铛。 它响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吓得我连忙去窝里拽老黑,让它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姥姥回头剜了我一眼,看那神情就知道在骂我。 我连忙对她笑了笑,不用看都知道很“谄媚”。 她转过头不再看我,反而拿了一把刀在手上扎了一下,血微微渗出,立马按黄纸开始画。 神情严肃,额头还渗着细汗,脸也白了几分,这符如此耗费精神。 我连忙上前去扶她,她却让我站在一边。 左勾右画,中间来回圈了几下一气呵成。 一个镇压之符赫然呈现。 画完两张,她将它们贴好,其间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 这几天的事一件一件,连成片的涌来,实在没时间和姥姥好好说说话。 太多的疑问想问! “姥姥……”我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你去煮壶茶,我们说说话。” 她神色略微沉重,怕是要说的事不小,而且刚才画符都没用朱砂,直接用了血。 想到这儿心头更是咯噔一下,实在害怕接下来姥姥要说的话,但我太需要解惑。 转身进了厨房,端着茶具走出来。 姥姥拿着团扇对着小泥炉,呼呼地扇着风。 炉里的小火苗摇摇曳曳,呼呼地蹿高,映得她脸微微发红。 头顶上四四方方的天渐渐黑了,几朵染红的白云往西游去,这暮色有点残阳如血的味道。 她没开口,我静静地等着。 与其没头苍蝇乱飞,一个劲的瞎问,不如由姥姥说。 悠悠等了半晌,姥姥重重地叹了口气,身身进屋,把她那块一人高的桃木板提溜出来,倚在门上,又坐了回来。 我心头一窒,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最后一个十五都过了,怎么还要守夜。 幽幽之声传入耳朵,带着浓浓地忧思。 姥姥正式开了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命数,从你出生那天就定下来的。你可还记得你的命?” 克六亲死八方的天煞孤星,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绝世“好”命。 一亿人里能出这么一个。 炉火明明就烤在脸上,心里却凉如寒冰。 这种命怎么会忘…… 听了我的回答,她摇了摇头。 难道这不是我的命? 我瞬间紧张起来,赶忙问她。 她还是摇头,转而问我一个问题,“何为八字,何为命柱?” “生辰对八字,八字分天干地支,再去看命柱。”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天干几个?” “五阴五阳,共十个” “地支几个?” “六阴六阳,共十二个。” 一问一答,她问得快,我答得也干脆,她沉重的面色稍见喜色,但喜色消失得太快,只是一秒便凝重起来。 “没错,大道三千,阴阳相辅,纯阴不生,纯阳不长。而你就是纯阴之命。” “纯阴之命,旺鬼克夫,而你又是孤星坐镇,注定这辈子生人勿近,见不得光。” 我表情逐渐僵硬,慢慢地抬起眼眸隔着跳跃地炉火看着姥姥。 没办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惶恐万分?惊慌失措?战战兢兢? 都不足以形容其万分之一。 姥姥的话就像是酆都判官的判词一下子把我打入了苦水寒牢。 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了,我使劲搜寻着可以反驳姥姥言论的说词。 “我不明白……可是我至今为止,除了黄皮子,根本没遇到什么骇人的祸事。” 如果真的旺鬼,我怎么可能平安长大? 姥姥说的不对! 我看着姥姥,想从她脸上看出点说错话的懊恼。 “还少吗?你从昨天到今天,短短一日之内,黄皮子领路,差点借身还魂,死蛇和王家儿媳都要借你身子一用,还不够吗?” “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他人看不见的你都能看见,他人感觉不到的你都能感觉到,这还不够吗?” 够!当然够! 如果可以正常活,谁会想像我一样。 三伏炎阳,横死有丧,阴风必钻心。 五冬六夏,有人唤我,必是鬼话连篇。 “苏禾,你有几条命?” 姥姥寒眸一转,眉尾横飞,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我。 寥寥几字就如三冬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