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深千万别开门
我哪见过这个阵仗! 抱着头一再后退,被他们吓得面如土灰,舌头僵直地喊不出声。 几步便已经到了墙根,后背贴到冰冷的砖头那一刻内心的绝望在体内横冲直撞。 这一声声骇人的尖笑,一下子把我吓回了神,腿脚上有了些力气,连滚带爬地往家跑。 姥姥见到我的鬼样子,拽着我赶着驴车,带上口棺材和一桶粪,挨家挨户地骂,言语犀利,全是恶咒,谁出门便招呼他们一勺粪。 连着三天让村里的人不得安生。 村长好说歹说,赔了头猪,她才回家。 回家后我高烧不退,连烧了几个大夜。 姥姥对我施了几次针才逐渐痊愈。 之后,我就老老实实,乖乖在家待着,一句没多问,一次也不敢好奇。 真正让我再也不出门的事,还不是这次。 …… 八岁的春天,日头温和地驱散我身上的寒意。 我裹着小袄坐在门槛上盯着院子里的桃树发芽。 姥姥坐在藤椅上晒太阳,忽然问我想不想上学。 我想啊,可我不敢啊…… 怕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慌张地撇开脸。 姥姥瞥了我一眼,没再继续问,起身去了前院。 第二天,姥姥拿着举报信,去找村长,校长。 如果他们不让我入学就举报他们搞封建迷信。 两人实在没了辙,便点头同意。 这个消息迅速地传到了村里人的耳朵里,吓得他们连夜就商量对策。 怕我一去,自家的娃便遭遇不测。 动手那天,太阳悬在半腰,薄云寥寥。 万里晴空,暖阳似炉的天气。 可就是阴呼呼的,四月的春风都透着寒。 即便坐在门口,阳光把我整个包裹住,我也不自觉地缩着脖子。 “姥姥,我哪天上学。”我仰着头,喊了一嘴。 姥姥没有回应,心事重重地在棺材铺里直打转。 时不时地扒拉指头,嘴里还念念叨叨,弄得我也心神不宁。 我没再询问,继续和老狗缩着。 它打盹,我晒阳,好不容易熬到月亮露芽。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像一个铁钩挂在树梢,不似以往的阴冷,倒有几分俏皮,像是个美俏娘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饭后,我正收衣服,门口突然停了辆黑车,下来几个人面色凝重,看见姥姥就直接跪了下去。 姥姥顿时面色阴沉的像是家里的铁锅。 隐约间听见他们说,一定要救救他们,实在走投无路。 她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盘算了好半天才应了下来。 临走前,她拽着耳朵叮嘱我,今晚千万别出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在家等她,她会快去快回。 即便是村里没神智的老勇敲门也不要开。 总之要小心再小心! 眸子里的警告震得我脖子一缩,飞快地点头,带着老狗一溜烟地回到屋里,一动不动地坐在炕上。 它瞪着我,我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喘。 夜又深了几分,想去点灯,可这身上总是突突地冒着冷汗。手都到了近前,又缩了回去。 就这么坐到姥姥回来?姥姥不是说不出门就行。 那我能干点别的吧,比如看看小人书。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打开窗探出头往外面瞧瞧。 月亮刚挂在半空,凉意并不明显。 连着几个大夜出现的薄雾,今日也并未出现。 各家各户灯火莹莹,炊烟袅袅盘旋升空。 一切如旧,别无他样。 除了树枝扭动,花草摇曳,虫鸣鸟叫,便只有我的呼吸声。 看起来很正常! 但总有一股子惴惴不安萦绕在心头,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四面八方紧紧地将我缠住。 我怔怔地看着不远处人家的窗户暗自思索,里面的人似乎都聚在一起,嘴上嘁嘁喳喳,眼睛却盯着我家。 猛然间灵光乍现,赶快把窗户关死,整个后背紧贴着墙壁,粗粗地喘着气。 炕柜太满,衣柜太窄,我藏无可藏。 思来想去,我寻摸了一个好地方。 我强忍着颤抖爬下炕,把窗帘重新拉开,带着老狗出了屋子,窝进它的窝里。 我个头小,老黑又大,只要不出声,就没人知道我在家。 逐渐放下心来。 夜沉沉的,天像是被人将整桶的墨泼了上去,竟半丁点星光都没有,看得直叫人发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到正空,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砸吧砸吧嘴,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多。 眼下过了子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什么事都没发生还在外面冻一宿,属实不划算,打算回去睡了。 可刚要起身,院里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打了个激灵,立马缩了回去,眼看着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奔着里屋就去。 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一捆儿拇指粗的麻绳。 老黑觉得不对劲,立马站起身来,把我藏在身后。 乌黑的眼珠警惕地盯着屋内的动静。 我在老黑身后,心咚咚直跳,浑身抖个不停,手心里冒着细汗,不停地往窝里缩。 “怎么没有人?不是说那死老太婆自己出得门吗?” 屋里搜了一圈没有收获,几个人站到了院子,压着声音交谈。 “奇了怪了,明明就是在家。我盯了一天。那丫头没出过门。” “四处看看,万一这丫头提前看见我们来了,藏起来了呢。” “还有他家的老狗,你们可小心点,极品的獒,凶得很。” “放心,我带了药。” 姥姥,我可没开门,他们自己闯进来的。 这你也没教我该怎么办呀! 心里充斥着绝望,脑袋也勾了芡,混浆浆一片。 老黑像听懂了人话,立马后退堵住窝口,尾巴蓦地竖起来,亮黑的皮毛也跟着炸了,从后头看根根站立,很是凶悍,嘴里呜呜地低吼。 愤怒极了。 它的低吼暴露了我们,引起那几个人的注意。 他们闭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