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书房之谈

“我怀疑你姑姑的病乃是此前的那个道人动的手脚。”不等柴荣开口，只见郭威沉吟道。 “看来叔父对此早有预料。” 柴荣不由一愣，随后便点了点头，“叔父猜得不错，据侯卿尸祖所言，那贼道人应当是对姑姑下了毒。” “下毒？”郭威眉头一挑。 “果然如此。” 郭威心中有了一丝了然，当初那道人揭榜应邀，第一次来到郭宅之时，其一身独特的容貌气质，就让他冥冥之中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想他郭威在江湖上也算游历了多年，阅历何其丰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一般来说，他此前见到的道人大都是那种正气凛然，光明正大之辈。 可当日出现的那个道人却截然不同。 其身着一身破旧宽大灰袍，浑身邋里邋遢，面孔深藏于灰袍之下，确似有些藏头露尾，一副并不想让他们觉察其真实身份的模样。 最让郭威印象深刻的是，那道人浑身上下皆透露着一股子邪气。 虽然当时心中就有些怀疑，可后来那道人竟真的能够使陷入沉睡，卧病在床的郭夫人身体好转之时，后来他便也逐渐放松了警惕，这件事久而久之也就被遗忘了。 “没想到那道人的毒竟然可以将你姑姑的病伪装成痊愈，以至于我都没有看出来。”想到这里，郭威低头叹了一口气，神色中不免有些愧疚。 “叔父不必自责，以侄儿看来，那毒物多半以人的全身气血为代价，可以短暂激发人体的潜能，所以叔父这才会未能发觉。”柴荣解释道。 “真没想到，无冤无仇，那贼道人为了区区一百两纹银，竟然对夫人下如此毒手！”说着，郭威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不过，我郭威的一百两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郭威负手在背，站直着身子，面色之中带着一丝冷冽，其眼眸中流光闪烁，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别样的气势。 沉思了良久，郭威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其突然想到什么，随后便瞥了身前的柴荣一眼，随后缓缓坐在了书房中的主位之上。 “坐吧。”郭威招了招手。 柴荣点了点头，随后便找了一个距离郭威最近的位置坐下。 见柴荣在自己跟前坐下，这时郭威缓缓开口。 “之前，荣儿你便说过，你姑姑的病可能是中蛊，可我那时不信，如今想来，还是荣儿更甚一筹啊。” 说着，郭威目光中带着赞赏地看向柴荣，端起了酒杯饮了一口。 随后，郭威摇了摇头，笑着道，“不知不觉中，荣儿终究是长大了，不复当年模样。” 说出这话的时候，郭威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柴荣身上。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侄儿娆疆之行后，竟变得如此陌生，甚至于让他都有些看不透了。 先是安然无恙从娆疆归来，随后是神乎其神的解蛊之术，再是能够结交尸祖侯卿，最后是那体内异常深厚的内力，他这侄儿的变化实在是太大。 听着郭威传入耳中的话语，柴荣沉默了良久，却也始终没有开口。 此刻，他发现，他自己终究是有些低估了眼前这个叔父郭威对他的了解了，他竟然以为自己能做到天衣无缝。 想到这里，柴荣不由内心一声苦笑，虽说自己已经被熟悉之人所察觉，可他如今的身份确实是柴荣没错了。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自己侄儿，郭威也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拿起书桌上的酒壶，郭威竟然给柴荣亲自倒了一杯酒。 见状，柴荣不由抬了抬眼，眼神中有些诧异。 “叔父？” “今日你我叔侄二人久别重逢，理应干一杯。”郭威笑着递给了柴荣一杯酒。 闻言，柴荣也没有犹豫，他接过郭威手中的酒杯。 “侄儿敬叔父一杯！”柴荣端起酒杯，面向郭威，一口饮下，甚是豪迈。 “哈哈哈，好！”见柴荣如此干脆，郭威也不由心情大好，随之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喝完酒，柴荣便目光怔怔地看向眼前的郭威。 此刻，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郭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对他说。 果不其然，喝完酒，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之后，郭威便率先开口了。 “荣儿，你对如今这天下大势怎么看？” 闻言，柴荣眉头一挑。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当真正听到这话，他内心还是不由一震。 他没想到郭威一开口便会问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如今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 终是沉默了良久，柴荣这才缓缓开口，“叔父，依侄儿看来，此时之天下大势乃实为乱世，先有朱温父子篡权，后有各路诸侯野心博大，各地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荣儿说的不错！”郭威点了点头，抚须一笑。 侄儿的一番话确实让他有些惊讶，如此年纪，便已经能对这天下有了这么深刻的理解，和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完全不同。 这时，他突然有些佩服自家夫人一早便将柴荣接济过来扶养的行为了。 当真是有先见之明。 “荣儿，你说，这人立于世，主要是为了求什么？” 这时，郭威又突然问了柴荣一个不着边际的话。 看着眼前的这位未来的后周开国皇帝郭威，柴荣不免有些讶异。 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不一样的。 或许，有些东西天生便是注定好的。 一切，似乎都并不是无端放矢，而是有迹可循。 “莫非这个时候的叔父就已经有了如此之远大的想法？” 柴荣有些不敢想。 虽说如今郭威已经略有积蓄，并且手下也掌管数千将士，可对于那样的想法，还终究是所距甚远。 “怎么，荣儿，没想好吗？”郭威不由笑道。 是啊，他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