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萧爻搞不清楚,自己从哪儿捡来这便宜爹,但奈何自己的手被人硬拗着,都快拧断了,他只好先讨饶,“兄弟兄弟……”
“嗯?”苏木鼻孔里出气,“我和你岂能一个辈分!”
“……前辈前辈,你先松开点松开点,”萧爻头上满是冷汗,“我已经有个爹了,虽然以抽我为乐,但俯仰无愧,我也挺敬佩他的,要不打个商量……您别篡他的位成么?”
苏木不置一词,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萧爻死咬着牙关,这才没痛呼出声。
沈言之他们已经走的走散的散,连阮玉都被谢远客扛着,一路冷嘲热讽的进了魔宫大门——许崇明安排妥当,布下了不少暖炉,人一进去,笨重的大门便由两侧看门人合力关上。
冷凄凄的雪地里,连呼救都怕喊不来看热闹的。
“我看的上你是你的造化……”苏木道。
萧爻此时疼的有些晕晕乎乎了,心想着“这话好像强抢民女”,却又没什么底气的担心慕大公子,怕他做出点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请问,是苏先生吗?”慕云深果然开了口,本性不改,语气冷冰冰的,但十分客气,“不知恒儿是你什么人?”
苏木怔然,目光空洞的看向慕云深,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小了许多,他反问,“恒儿,恒儿是谁?”
这名字像是一个劫,他念叨着念叨着,疯魔了般狂奔而去,萧爻被他拎着后颈,刹那间哭笑不得,“慕大公子,你嘴下留情,别刺激一个疯子啊啊啊啊啊!”
空旷的雪地上还残留着萧爻的呼救声,转眼两人都不见了踪影,苏木的反应慕云深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追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当时慕云深先跑两步,也同样跟不上。
“祸害总是命长,兴许这一去,另有机缘呢?”慕云深远远目送着萧爻消失,还从长袖当中伸出短短的指节装模作样挥了挥,接触到寒风与冰雪,他的手指一曲,又赶紧缩了回来。
“什么玩意儿?!”萧爻满脑子都是骂人的脏话,他原以为慕大公子转了性,用那种暧昧不清的态度对待自己,原来只是性情越发恶劣的结果——这笏迦山怕是风水不好,孕育出来的儿女不是反复无常就是丧心病狂。
他被苏木揪着后领子,腾云驾雾一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雪花,看着看着,眼皮子有些重,自暴自弃式的打起瞌睡来。
笏迦山后山崖上有一片平台,用枝杈和茅草垒着一个鸟巢,只是这鸟巢无比的巨大,并躺四五个成年男子也不会显的拥挤。
萧爻被猛的弃掷在地上,撞的气血翻涌,头脑也有些昏沉,而苏木瞧他的目光却不甚友好。
“你是谁?!怎会在我家中!”苏木吼道,山谷当中嗡嗡作响,搅合着烈风与奔腾流淌的河水,砸的萧爻脑仁儿疼,他的嘴角溢出血来,苦笑道,“苏先生,你讲点道理,是你把我掳来的!”
“笑话!”苏木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的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萧爻的腹部,满带厌恶的表情仿佛在看一条菜青虫,“你算什么东西?!”
萧爻翻了个偌大的白眼。
“是是是,我不是个东西,那您老行行好,再把我扔回去吧。”
萧爻现在气空体虚,连说话都觉得喉咙口有股血腥味,被苏木折腾出来的一身伤内外夹击,又疼又没处说理。
“我想起来了,”苏木插着腰,“你是我干儿子。”
“……没看出来啊,先生记忆这么好。”萧爻发自肺腑,毫不强求的夸奖道,“我还以为您一转身,自己长啥模样也忘了呢。”
“还有啊,”他牙尖嘴利,横竖停不下来,“您这句话只记了一半——您硬要收,我还没屈服呢,干儿子可谈不上。”
“你不想做我干儿子?”苏木的眉头一皱。
他借用的是白锦楠的身体,所以萧爻看来,这一皱虽是有些威严,但相比而言,更像是慈母的殷切,非但不能震慑住他,反而让萧爻急中生智。
“哪有人不希望家室健全的……你若想做我干爹,总还缺一个干妈,难不成您老一把年纪,还未娶亲吧?”
萧爻龇牙咧嘴的赔着笑,他不想平白多个爹,却更不想死,倘若一个人既有骨气又十分的从心,要命的关头比平常总要聪明些。
萧爻之前吐过血,量不大,但嘴里残留了不少血沫,这一笑,狰狞的连苏木都看不下去了,从鸟巢屯东西的角落里扯出水囊扔给他,“先喝口水。”
他低头看着萧爻,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道,“你放心,我已经与师妹成亲,孩儿已经三岁大了,还能给你做个弟弟。”
“哦?”萧爻故作吃惊,“您还有个师妹?”
苏木脸上的茫然再次浮现出来,紧接着的,不是交换人格,便是疯的更加彻底。
萧爻的手紧紧的抓着水囊,动也不敢动的盯着苏木,心想着要是真疯起来也就没办法躲了——时也命也,希望慕大公子平安无事得偿所愿,希望爹娘死里逃生,白头偕老……
也就愣了半盏茶的时间,萧爻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遗书,正交代到家里养的那只花猫,苏木忽然一掌劈下!
这一掌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