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有了一次的教训,第二次绝不再犯,他像是一条蛇,悄无声息的顺着树干游了上去,一开始就藏在视野死角当中。
树上枝繁叶茂,将他挡的严严实实,这次好像真是个没人的空屋,照慕云深的说法,他好歹有五成把握,但一路下来摸到六七个,各个有人——是得多背。
屋子中很安静,入手也是一片冰凉,更奇怪的是,和这间木屋比起来,其它的未免寒酸。
风水明显踩过了,外面明明是暴风瀑雪,就这棵树处于风眼中心,很安泰。笏迦山算是整个中原南至北,东倒西最险恶也最低陋的所在,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藏着天灵地秀之气。
除了闲着没事的帝王将相会耗人力物力在这儿铸个墓,躺着安息外,大部分懂行的,都愿意拿来练功或神神叨叨的修仙,据说能一日千里。
萧爻没这个福分,这话都是他娘说的,也不知道当真否。
不过慕云深大概也不信这个,方方面面都嘱咐到了,就是没说有这么个宽敞的大房子,看这架势,像个独门独栋的府邸,里头恐怕一应俱全,就缺管家和厨子了。
萧爻在外面徘徊良久,四面八方没一处落下,能在这房子里练功的,想必地位极高,靠本事说话的笏迦山上,地位高就预示着极难缠,可不是几下能打倒的对手。
但瞧来瞧去,就差探头往里看了,倘若里面真有人,也该是个死人。
思及此处,萧爻带着猛长的信心,光明正大的推开了门——
再背不过如此,里面真有具尸首。
尸首在黑暗中看不太清,脸朝里,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上,身下有大片的血,萧爻用手推了一下,还温着,死了没多久。
这人身体上的皮肤好像全部炸开了,一片一片的往上翻,摸在手上,有种毛骨悚然的黏腻和柔软。萧爻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旁的烛台点上,饶是他见惯了稀奇古怪的死状,还是吓的一跳。
真正意味上的一跳,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还踩到了什么。
地上的人好似反剥了鳞片的鱼,不是萧爻的错觉,确实是一身的皮裹肉全部炸开了,流的血很多,但看上去还很安详……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爻感觉此尸首当得很不称职,眼珠子似乎动了一下。
萧爻是个很怂的人,胆子恐怕寄放在慕云深那里,所以采取的措施,既不是上去看看此人还在不在喘气,也不是舞刀弄剑的咋呼,而是猫着身子往桌案底下一钻,头朝里,留下大半个背在外面。
隔了一会儿,萧爻像是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就算诈尸,恐怕也不能跟慕云深一样,立马活蹦乱跳……随便哪个人遇上这么个身体,倒霉的也该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这么想着,萧爻松了口气,从桌案底下慢慢爬出来,不辜负地上尸首苟延残喘的挣扎,伸手探了探鼻息。
很难得,一个人伤成这样,比之凌迟之刑尤过,却还有些微的呼吸和自主意识,像是之前故意陷入假死龟息状态,减少失血和疼痛,来了人,才敢放松,寻求救助。
但约莫也是伤糊涂了,不知道来的是敌非友。
烛光离脸很近,莫莲生能感觉到光和温暖,他睁不开眼睛,皮开肉绽的真实疼痛比之前倍增,发不出声音,还几次背过气去。
他已经这样躺了三天,和别处不同,能来这里的人屈指可数,这是规矩,更何况树高极抖,旁枝不多,要上来,至少也是轻功“不错”。
能让莫莲生夸一句“不错”,困难程度堪比王拾雪,当今世道不算数一数二,也能傲视一大帮子走山崖的“群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