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剑(下)
吃饭啦——汪惠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寂,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手腕散发着馥郁的花香。
哦。她木木地站起来。
石师父从账册中抬起头来说:惠之啊,咱们也该开始练剑了,你没事的话先读读凌云剑剑谱,我今天教你前三招。
汪惠之撒娇道:师父,我今天没带佩剑——
石师父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我让甘明心找把桃木剑借给你。
她叹口气:好吧——挽着颇黎的手离开。
分花拂柳之时,汪惠之觑她两眼,笑嘻嘻地问:颇黎,你手气好啊,抽中韦师兄,他是出了名的英俊了。
噢——她兴味索然地回答,简直万念俱灰,加上被他训了一顿,确实没心情计较别的。再说冠着师父的头衔,是长辈,在她心里,长辈是用来孝敬的,无关性别和长相。即使青春少艾之辈,在她眼中也如泥胎木偶一般。日后她少了点畏惧,偶尔关注,的确好看,如此罢了。
午饭闲聊时,她得知胡荃的师姐方菲也在教他白虹剑谱。
饭后,她看熟了剑谱,又在心中重温自己的动作,找出不足,带上佩剑去练武场。果然看见方菲和胡荃。不多久,方菲嗔道:师弟,你又错啦!不是这样——
胡荃笑嘻嘻地说:师姐,为什么不是这样——我明明看剑谱这么画的——
她无可奈何地说:师弟,人家没画错,是你左右不分!
哦,原来如此。他很是自然地改了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方菲又说:师弟,你怎么只有半边出招?
胡荃解释:师姐——人家只画了个侧面,我哪知道另外一半咋整。
方菲忍着笑说: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别扭难看吗?她摆出正确姿势,示意胡荃效仿。
胡荃笑说:师姐,剑谱误人子弟啊。你不说,我还以为半拉身子都闲着呢,和瘫了一样。方菲掩口笑个不停。
颇黎又练了一段。看见石师父和汪惠之走过来,众人都让出地方,给他们师徒。石师父没去练武场中央,而是走到槐树下,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撅断枝杈,除掉叶子,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汪惠之,她没接,说:师父,给我树枝吧。
石师父憨厚地笑笑,说:没事,我用它好了,没那么沉。
汪惠之只好接手青霜,她瘦骨伶仃的胳膊和剑刃宽度相近,有点吃力地双手举着,跟着石师父学剑。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歇一会儿,手酸了。
学了一阵子,甘明心刚好走过来,石师父叫着:甘明心,给汪惠之找把木剑。
是!甘明心师姐回答道。
汪惠之如释重负,赶紧将宝剑完璧归赵。
石师父笑道:惠之,你总不能以后拿木剑去戳人啊。
她笑嘻嘻的,不说话。等拿到了木剑,又学了招,恰好有人传话说大师父有事找石师父。她便自由练习了。看颇黎在一旁,过来聊天,一脸促狭,低声说:你师父不来,是怕我们分心么?
颇黎一时语塞。她向来不习惯背后开长辈的玩笑。
汪惠之悄悄说:我听石师父说,你师父其实是掌门的关门弟子,所以辈分比方师姐甘师姐都高,能收徒弟,只是太年轻,怕难以服众,掌门让他暂时来离字坛,过两年资历够了就大力提拔。
颇黎暗想,难怪他不同旁人,原来不错。她只恨掌门不早点将爱徒速速揽走,好一别两宽,她趁早找个慈眉善目的师父承欢膝下。
但是目前别无选择,她只有踏踏实实走自己的路。她研读剑法,自己练习。回到了宿舍,又独自琢磨了一阵子才睡下。
等到第二天,她照旧来到练武场等师父,演练给他看。他的脸色稍霁,徐徐开口指出大大小小的错误,条分缕析,一丝不苟。
颇黎见他没有责问,放了心,默默记下他的点评,遇到难处,壮着胆子小心询问,他也一一解释了。
末了,他说:你凡事用心才行。她忙不迭点头,在他跟前,一刻不敢放松,比任何大人物都令她紧张。
颇黎惦记着入门考核,数着日子,一连三天一心扑在练剑上。吕婧路过,微笑道:小师叔好用心,一大早给你讲课,是我们这里头一个上课的师父。
没两天,新弟子们都知道韦荩言的辈分高,方菲差不多年纪的徒弟都戏称他为小师叔。颇黎觉得难为情,叫不出口。实际上他在这里只是挂名,收徒最终还得掌门过目,大师父一面遵照掌门指示,让韦荩言收徒,尽快成长起来,一面怕她入不了掌门眼,耽误了学武,特意叫姜宛红当另一个师父,真是用心良苦。
胡荃看颇黎刻苦,问:这么勤奋,小心走火入魔啊!
她说:我师父说新弟子要参加入门比试。
胡荃跳起来:那还得了!你怎不早说!
方菲不慌不忙,笑盈盈地说:小胡,催你学剑没错吧?
师姐啊——他哭丧着脸说,你干脆刺我两剑,让我延迟考试吧。说罢,一扔下木剑,扭头跑了,方菲急了,在后头喊:喂,你去哪里!练剑哪!
他扔下一句:人有三急!
她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站在那里干瞪眼,生得细眉细眼,笑模笑样,纵然恼怒也带三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