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路途中的危险

“随着出料口被蒸汽机械臂打开，炽热的钢水像龙焰一般喷薄而出，注入巨大的寒铁模具中。

紧接着灌满钢水的模具被吊装投入冰水之中。霎时间，整个水池都沸腾起来，蒸汽以万马奔腾之势升起，足以吞没一整支大军。”

阴冷的巨石后，一行人坐在木头石头上继续未完的故事。不知是谁先点了烟，其他人纷纷掏出了自己的烟盒，取出里面的“火山牌”纸烟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放在终焉鼠这是不对的。鼠人们吸的烟是混合了硫磺的干烟菇丝，不仅对健康没有影响，反而能增强注意力和免疫力。

呸，黑锐守卫泰温狠狠吐出烟屁股，将两只瘦骨嶙峋的野鸡丢在众人面前。“太贫瘠了，连一头鹿都没有，真是抱歉。”

衔尾点了点头，示意让泰温坐下休息，自己则抄起短刀，将两只鸡切成人类士兵口中的“带骨鲜肉”。

虽然是“带骨鲜肉”，但好歹还是鲜肉，不是那比砖头还硬、比盐还齁的咸肉干。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一口鲜肉吃简直是无上享受。

掌心被搓的窣窣作响，往干燥的引火物上一放，温暖的火苗立刻腾起，散发出宝贵的光与热。

衔尾掏出一大瓶上等红酒来，利用手心残留的余温烧掉瓶塞，往嘴里灌了一小口后，沿着顺时针递给同伴。

“败家啊”无心暗暗说道。

在南方，当地可以种植葡萄的地方，普通红酒每升八个铜便士，高级红酒二十个铜便士。而运到北方苦寒之地，价格何止翻了十倍。

在无心眼中，那哪是一大瓶红酒啊，分明是80只鸡、两头猪、3200个鸡蛋、200公斤小麦。320便士，已经是使团经费的二百分之一。

衔尾他怎么敢这样大手大脚的。

但当无心看到部下们不经意露出的双手，他的怒火平息下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双手，长时间暴露在严寒中使得它们变得粗糙、发黄，许多地方已经龟裂，就像天竺大旱中的土壤，无声的挣扎着，呐喊着。

一股干渴感涌上心头，无心连忙掏出一袋营养液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嗯，巨魔味的。

老母亲说幼年蜘蛛牙口不行，吃东西要吃软的，特意给她们准备了许多袋营养液。

使团十二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的“母亲”是一块块石头，总不能指望石头会给他们吃的吧。

“鸡肉、蘑菇、野菜、面粉、肉干，还有足够的硫磺。不错的一餐，不是吗？”

施密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铁锤奋力敲击肉干，就像过去无数次敲击斧刃和枪管一样。

趁着施密特“切肉干”的功夫 ，其他人取出一份重四两的便食来。那是一个破成两段的小竹筒，用麻绳重新捆成没破开的样子。

大家纷纷将竹筒放在锅底旁，借着舔舐锅底的火舌将竹筒加热，诱人的米香很快飘了出来。

米香萦绕，年轻一辈的鼠人还好，老一辈的鼠人不禁缅怀起昔日的黄金岁月。

哗哗的舀汤声把他们唤回现实世界，施密特已经给衔尾的碗里倒了满满两大勺野鸡蘑菇汤。

在苦寒的北境，汤是必要的，并不是因为它的味道有多好，而是用来搭配那些普遍难以下咽的干粮。

奋力吹散大碗上不断升腾而起的白雾，衔尾猛的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浓浓的血腥味和腥臊味滚滚入喉，衔尾立刻瞪大了眼睛，像极了无心无食仰望星空派时的模样。

无心偷偷笑了起来，用老蜘蛛的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一顿怎样的“佳肴”，血水没有完全煮出，野鸡也不是家养的腌鸡，那味道，哈哈。

很快，衔尾就平复了自己的表情，继续喝了起来，这种食物他早已适应了，或者说，整个北境的生灵都早已适应了。

大将都是如此，其他人更不会嫌恶了，衔尾对面的施密特一边吸溜吸溜的喝着热汤，一边抱着“战士面包”大嚼起来。

咚咚咚，咔嚓咔嚓。鼠牙与面包碰撞了不停，碎屑和粉尘沾在嘴边，分不清是面包渣，还是木屑和泥土。

所谓战士面包，就是一种理论上由面饼、坚果、果脯组成的食物，由于便于保存，成为了大部分北境士兵的随身口粮。

但理论终究是理论，许多面包其实就是一个面饼加一些厨师手头有的各种食材。

面饼也不是小麦的，大多数士兵和旅行者的面包其实不过是小麦磨粉过程中碾下来的皮层、胚芽、胚乳，再配上黑麦、豆子形成的杂和面。更有甚者，为了让士兵吃的更饱些，往里面加锯末子和小石子。

用这样的面胚烘烤过后得到的面包，硬度是可想而知的，拍死个把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当然，它也有优点，就是便宜、耐造，两个铜便士一大块，够一个成年人一天的口粮了。

云收雨歇，夜幕也随之降临，世界隐隐淹没在黑色的潮水之中，树林的阴影借由月光映照巨石，宛如张牙舞爪的魔物。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众人的食欲，咔嚓咔嚓咀嚼声，咚咚咚的门牙切面包声，吸溜吸溜声不绝于耳，汇成了一曲晚餐交响曲。

衔尾眯着眼睛，盯着摇曳的火光，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