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捡骨

一蛇一马纷纷背叛沙如雪，投入江山秀的怀抱。

沙如雪手里还提着草料拿着刷子，向阿烈道：“小没良心的，以后不给你喂草刷毛了。”

阿烈被江山秀揉得很舒服，听见沙如雪的声音，不屑道：“咴咴！”

策反阿烈不成，沙如雪转向银蛇，道：“小银你也不过来吗？”

银蛇瞳孔一竖，“嘶嘶。”不好意思，他胸肌比你大。

沙如雪竖着眉毛提桶上前。江山秀以为他真生气了，停下手中的动作。

沙如雪睁大眼睛看着江山秀，露出个笑脸，然后低下头道：“我头圆，揉揉我的。”

江山秀一巴掌拍在沙如雪脑袋上，笑道：“还出不出城了？”

沙如雪不依不饶，道：“来嘛，就一下。”

江山秀四下张望发现没人，才十分敷衍地揉了一下沙如雪的发，道：“行了吧。”

“嘿嘿，行了。”沙如雪说着，翻身上马，向江山秀伸出手，道：“江大哥，快上来。”

江山秀看看阿烈，道：“没问题吧？”

沙如雪道：“肯定没问题。”一拉缰绳，阿烈的两个前蹄在空中划过一道强劲的弧线。

江山秀这才信服地落到马上。

“咴咴！”阿烈发出声响。

江山秀道：“我怎么觉得它在骂你？”

沙如雪执起缰绳，一夹马腹，道：“怎么可能呢？江大哥你抱紧我的腰。”

江山秀伸手环住了沙如雪的腰，十九岁的少年背影如此可靠，江山秀觉得有些遗憾，轻轻地靠在了他背上。

他的遗憾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一路就听到阿烈的声音。

“咴咴！”

“咴咴！”

江山秀道：“我真的觉得他在骂你。”

沙如雪自信发言，道：“不可能。”

阿烈：就欺负我不会说人话是吧？

小银在江山秀怀里探出头：老弟，算了算了。

两人从官道转到小路，阿烈的四个蹄子跟飞起来一样，千篇一律的雪景迅速向后逝去，只能听见达达的马蹄和猎猎风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沙如雪一勒缰绳，阿烈的蹄声渐缓，慢慢变成踱步。

江山秀先下马，看见前方是“风雪千山”四字院，问沙如雪道：“为何要来薛义的故宅？”

沙如雪也跟着下了马，将阿烈拴在门外的枯树上，又把小银抓出来放进阿烈的鬃毛里，道：“之前进入风雪千山时，对前辈有诸多不敬之处，当时我承诺过事情结束了就来替他收敛骨殖，今天正好你休沐，我就让你陪我一起过来了。”

江山秀拿过背篓背在身上，道：“那我进去合适吗？”

沙如雪一看贵公子这副打扮十分有趣，便乐呵地让他背着，道：“怎么不合适啊，走！”

二人走进风雪千山的西厢房，来到那处废墟外边。沙如雪指着地上道：“江大哥，那个拨浪鼓就是在这里捡的，该不会是这家小孩儿的卧室？”

“不好说，”江山秀看向墙上的警世之语，道：“薛家的家风倒是很好，可惜没有传承。”

沙如雪已经跳到洞底了，向江山秀道：“被我们看到记在心里了不也是一种传承吗？”

此时已是深冬，原本那堆流沙状的废墟已经冻成冰墙。沙如雪一抬手将其轰了个大洞，向江山秀招招手，道：“江大哥，下来吧。”

江山秀落到他身边，看见废墟底下是几个漆黑的洞口，仔细听还有各种奇怪回响，不是很想下去。一看沙如雪干劲十足，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沙如雪一回生二回熟，举着火把在前，一丝惧意也无，还时不时看看江山秀是否还在身后。

走了半天，终于下到那处断崖。沙如雪挡在江山秀和那堆枯骨中间，遮着江山秀的眼睛，道：“江大哥，前边是一堆枯骨，你不要害怕，他不是坏人。”

江山秀道：“好。”

沙如雪放下手，从他身前移开。

就在江山秀看过去的瞬间，原本直立的枯骨轰然倒塌。倒塌刮起的微风撩得沙如雪的火把闪烁不已，墙上的“儿子”赫然入目。

寻遍整个地面不见一把刻刀，薛义只能捡地上的落石往石墙上刻度。一笔又一笔，寄托着他的牵挂和思念，天长日久越发深重，竟吃进墙体半寸。

沙如雪见江山秀站着没动，以为他是吓着了，忙道：“江大哥，没事儿的，你把背篓给我，收完咱们就出去。”

江山秀还是没反应。

沙如雪只能自己去卸背篓，刚走到他面前，发现江山秀正沉浸在一股巨大的悲痛中，连泪水划过脸庞都未曾知晓。

沙如雪从来没过江山秀哭，一时手足无措，举起干净的衣袖替他拭泪。看他那样伤心，竟鼻头一酸，自己蹲到墙角开始哭起来。

江山秀终于注意到了角落的沙如雪，将他拉起来，问道：“不是说要捡骨吗，为什么哭？”

沙如雪抽抽搭搭道：“我看你在哭，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好端端的谁哭了？”江山秀说着，一摸眼下真有眼泪，他自己竟毫无知觉，安慰沙如雪道：“洞穴里的灰尘迷了眼睛而已，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