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烧不掉的黄纸
我被刘老三的话吓一跳,惨着脸道,“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刘老三继续摇头晃脑,冷着脸说,“等到了晚上,我先开坛做法,将黄寡妇引出来,先跟她商量商量,希望能够平复下她的怨气,不过这种事成功率太低,人家未必肯这么算了。”
我说,“那她要是不愿意呢?”
“不愿意?嘿嘿……”
刘老三把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下,发出森怖的冷笑,“那你就趁早躲远一些,免得黄寡妇大开杀戒的时候,顺手把你也拖到床底下。”
“你别说了!”
我打了个激灵,冷汗不停地往外涌,刚要低头擦汗,却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一个中年男人的怒骂,
“他妈的,今天打牌又输了,真特奶奶晦气,咦,死老头,你怎么在家里杀了一只鸡啊,今晚有鸡肉吃,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这声音引得我一愣,很狐疑地看向窗外,就看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流里流气地坐在院里,嘴上还叼着一根烟卷,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泼皮的嘴脸。
刘老三把手搭在我肩上,笑眯眯地说,“这个人就是田勇了,走吧,我带你出去会会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完刘老三讲得那个故事,导致我有些先入为主。
总而言之,我
很不喜欢这个田勇。
当我陪刘老三走出院子的时候,这小子正大喇喇地坐在靠椅上,田村长为了招呼我和刘老三,正在厨房里忙里忙外,这小子连屁股也不挪一下,还瞧着二郎腿,让田村长把鸡肉炖得软乎点,省得他吃肉的时候塞牙。
许是听到脚步声,田勇立刻把脑袋站过来,露出一张獐头鼠目的脸,小眼睛,塌鼻梁,一副很拽的样子,“你谁呀,怎么来我家?”
刘老三干巴巴地笑了笑,“田小哥,上次我来过你家的,这是我徒弟,叫王青云。”
田勇哦了一声,拍了拍乱成鸟窝的脑袋,咧着满嘴烟牙,跟我们嬉皮笑脸,“又是你啊,老头,上次你骗了我爹两把块钱,说是要替我媳妇抓药看病,结果她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你特么骗人上瘾了吧,怎么还敢来我家?”
他一副混混嘴脸,看那表情好像要骂人似的,我心里很不爽,就替刘老三回怼了一句,说谁骗你了,你媳妇病得那么重,又不是一俩幅药就能治好的,再说我也没见你在床头伺候啊,听田叔说,你在外面打牌是吧?
田勇顿时不高兴了,眯着眼角,恶狠狠地说兔崽子,你特么怎么说话的,一个外乡人还敢在我家横,找死是吧?
他这话说得我眉毛直跳,刚要
吱声,就看见田村长从厨房里走出来,现实狠狠瞪了田勇一眼,又转过来跟我和刘老三赔不是,“不好意思,两位师傅,这兔崽子输了钱心情不好,你们多担待点。”
田勇还不高兴了,挎着脸说,“死老头,你怎么帮这两个外人讲话?”
“你闭嘴!”田村长怒瞪他一眼,“翠芬病得这么重,你还有心情在外面打牌,家里都大祸临头了,你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
这孙子说了句话,可气又可乐,“关我屁事?生孩子的又不是我。”
我都听乐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田村长也是气得胸口发堵,但也可能是习惯了他这副无赖嘴脸,并没有发火,只是跺着脚说,“你呀你,简直是个现世报!”
我有点看不下去,本来打算说点什么,冷不丁刘老三又在我肩头上拍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随后他径直走向田村长,小声问道,“老田,让你准备的公鸡血和墨斗线呢,都备好了没有?”
“弄好了,都在屋里放着,我赶紧给你拿。”
田村长脚步匆匆地走进里屋,取出刘老三需要的东西,一脸焦虑道,“老道长,你说今晚做法,能有效么?”
刘老三不答,接过鸡血和墨斗线,带我走到院
角,让我将墨斗线浸泡在鸡血里,准备晚上开坛的事情。
虽然跟他走了这么近,但我还没见识过真正的法坛是什么样,心里倍感好奇,忍不住问道,“爷,为什么这些墨斗线,要用鸡血浸泡呢?”
刘老三笑眯眯地说,“小子,你知道墨斗是谁发明的不?”
我点头,“鲁班吧?”
他说是啊,鲁班这个人,不仅是木匠的老祖宗,也是道家的至圣先师,他发明的墨斗、圆规和矩尺等物,专门用来丈量屈直,测算方圆,这就叫“规矩”,因为墨斗代表的是中正区直,所以能够克制邪气,也是民间手艺人最管用的驱邪工具。
至于墨斗浸上鸡血,只是为了为他赋予阳气,鬼属阴,鸡血属阳,阴阳相冲,能够对冤魂构成伤害,包括道家人绘符,也通常用鸡血配合朱砂充当辅料,效果出奇的好。
我点点头,按照他教我的办法去做,事后又取了一些黄豆和糯米,按照刘老三的叮嘱,将它们均匀地洒在院外。
等墨斗线浸泡得差不多了,刘老三又叫我拿着这些墨斗线,将它们缠在田勇媳妇所在的房间大门后,小声叮嘱我说,
“等我做法的事情,会先给她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