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规矩

别人要在背后说自己，那就任由她们说去，横竖，银子在自己手上，那能奈自己何。翠玉看着郑太太面上笑容，也笑了：“那我这会儿去庵堂，就不担心了。”

“你放心去吧，我现在啊，不是小孩子了。”郑太太说了这句，也忍不住笑了，原来做这样的事，并不会懊悔，反而会欢喜。

郑大太太拿着尺头回到家，郑大嫂瞧见尺头先是欢喜，等听郑大太太说完，郑大嫂的神色就变了：“婆婆，您这样做，不就断了我儿子的路了。”

“人家说得这样难听，难道我们还能再巴上去。”郑大太太自从嫁了过来，在这族内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就算翠玉会说上几句，但总有郑太太在那描补，于是郑大太太越发气恼。

郑大嫂在心里冷笑一声，但面上却还是不敢显露出一丝恼意，只对郑大太太道：“婆婆，您这话，说得很对，不过这银子，总是难挣的，我们想要这样大笔的银子，自然也要吃些言语。”

“别让我见到宁翠玉这个小贱人有什么别的举动，不然的话，我就让她……”郑大太太却压根没听见这些话，只是在那咬牙切齿地说着，郑大嫂已经飞快地在想起来，别的举动？让一个女子百口莫辩的是什么，自然就是说她生了外心。

宁翠玉这天天在外面，这要抓她的错处，却也容易。郑大嫂心中想着，不由拍了下手，但想起上回郑大太太想要栽这样一个罪名给翠玉，却没有成功的事儿，郑大嫂决定不和自己婆婆商量，她啊，平常咋咋呼呼的，看起来什么都行，但等到实际做起来，就晓得怕事的很。

郑大太太并不晓得自己儿媳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在那计算着，怎么才能弄到翠玉的错处，把她赶出郑家，到时候，郑太太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那些金山银山，当然是自己丈夫想要怎么搬，就怎么搬。

第二天就是做道场的日子，翠玉也就前往庵堂，随之而去的还是那些纸扎，叠的各种元宝。那些纸扎要放在灵柩跟前，等到道场做完，起灵时候，这些纸扎也就随之烧掉。

至于元宝，自然是什么时候念经，就要去化掉一些。翠玉看着这堆积如山的纸扎元宝，不用按住额头：“要这样多吗？”

“大奶奶，这都是太太的心意，为了给你做脸面，太太啊，都叠了好几天的元宝。”宋嬷嬷也要跟着翠玉去，见翠玉在那按住额头，也就笑着说。

翠玉点头，确实，这都是给自己做的脸面，人人都会看到，说，这家子的女儿如此孝顺，为了给母亲起灵，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但翠玉想的，却是偎依进娘的怀中，和她说说自己的心事。而这一点，永远都做不到了。翠玉的马车在前，那些纸扎什么的都跟在后面，穿街过巷的时候，自然引起不少的人观看，议论，都在夸这排场很大。

翠玉坐在马车中，听到这些议论，什么都没有表示。小春却悄悄地从帘子外面往外瞧，偶尔还和翠玉说上一句话，翠玉也点一点头，离庵堂越近，翠玉的心越沉，自己和娘的分离，就要在眼前了。

“妹妹。”宁舅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马车已经停下，翠玉掀起帘子，宁舅爷身着重孝站在外面，而翠玉是出嫁的女儿，孝反而要比宁舅爷还要轻一等，自己明明是娘的亲生女儿啊，只因出了嫁，这会儿，竟然不能穿最重的孝服。

翠玉感到一种不平，但翠玉却不能说出来，只是对宁舅爷道：“哥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翠玉和宁舅爷说话时候，下人们已经把这些纸扎都搬了下来，宁舅爷看了看这些纸扎，晓得所费不赀，也就对翠玉道：“妹妹费心了，这些原本该我安排才是。”

“这是我的娘，我能这样尽点心，自然要尽。”翠玉说着，声音已经颤抖了，宋嬷嬷在一边扶着翠玉，翠玉的手紧紧握住宋嬷嬷的手，甚至，宋嬷嬷都能感到，翠玉的指甲掐的自己生疼。

宋嬷嬷虽然也觉得这些规矩是不是哪里有不对，但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规矩，因此宋嬷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着翠玉走进庵堂，大殿内已经布置成做道场的样子，上面放着翠玉母亲的灵位。

翠玉走上前，对着母亲的灵位跪下去，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宋嬷嬷也不由哭了，宁太太当初也对宋嬷嬷很好，现在，宋嬷嬷却只能对着灵位说，翠玉已经出嫁了，她的婆婆对她很好，放心吧。

翠玉拜了起身，宁舅爷也就上前跪下，周围的尼众念起经来，翠玉站在那里，听着那些经文，自己的母亲，要起灵了，自己却不能主持这些事儿，而是要让给父亲的嗣子，这个世间，怎么总是这样奇奇怪怪的规矩。

好在这个时候可以落泪，毕竟这时候悲伤落泪才是对的，而不是不对的事儿。

尼姑们齐声念经，宁舅爷在那跪经，等到了时候，翠玉又把元宝扔在火盆里，看着那些元宝化为飞烟。

早念经午念经晚念经，等一天的经文念完，翠玉略用了点斋，也就回到禅房歇息。禅房自然是没有翠玉的屋子那么舒服，宋嬷嬷把床铺好就对翠玉道：“大奶奶，这会儿，也该歇着了。”

“宋嬷嬷，您说，为什么，我是娘的亲生女儿，可是，爹爹收了一个嗣子，这个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