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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折在天山了。
古鸿意提剑破开一道雪幕,积雪轰得崩塌,露出一方洞天来。
熟悉的小佛龛。堆叠的金铁、暗器,随手放着的书简和卦具。
古鸿意心要跳出胸口来。
小小洞穴中,小蒲团上。
跪着须发全白的一人。
“师父……”
那老者回首,和公羊弃一样的脸,却失神。
他哈哈一笑,头发凌乱衣衫潦草,并无清醒的神志,听不懂古鸿意的一句问话。
“还是……盟主?”
古鸿意支着剑,慢慢瘫坐在地。
比找不到公羊弃还丧气。
也许真把同样失踪的梅一笑找到了。
有什么用?再被他的山河一剑杀一次?再无白行玉和残月拖延时间,也无师兄师叔在战场相助。
“你到底是何人……你告诉我……我师父在何处……”
须发全白的老者只是癫狂大笑,颤颤巍巍去抓起一把香柱,全不理会古鸿意,自顾自点香,跪在佛龛前相求。
“有何用……那么多卦象……有何用!一步一步,都是我自己走来……我终于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苍天若真的有眼,不会把他折辱进风尘地,也不会夺走我的眼睛。点香有何用!……你回答我!”
老者不管不顾叩首如注。青烟腾腾升起,漫在整个洞穴里。
古鸿意强撑着站起身,拔出霜寒十四州便要划破那佛龛。他几乎目盲,迫近老者与香柱时青烟冲进鼻腔中,他被呛得咳嗽起来,失了平衡,一个趔趄便要倒去 ,又支着墙撑起来,砍了……砍了那佛龛……
霜寒十四州将要落下的一刹那,眼睛的疼痛骤然落潮。
双目慢慢清明……此次药效足够,以往即使能看见,眼眸间也有隐隐的不适,而此刻完全消失。
香烟余烬袅袅。
剑尖指着佛龛,仅一寸距离。
这是师父留给他的解药。
古鸿意能幻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笑脸,一竖眉毛,“为师岂会害你!你自己不好好治眼睛,天天打打杀杀……”
“快回去,找小白吧!”公羊弃温温柔柔笑着,朝古鸿意喊道,他的身影化成一滩飞雪,随着寒风卷去了。
古鸿意喉咙一酸。
“我师父在何处……”
“我师父的尸骨在何处……”
“我没有找到他。否则,我会杀了他!我辛辛苦苦得来的半生权势……他就这样偷走了!”失了势的梅一笑,完全疯了的梅一笑,哑声嘶吼道,“小子,你不杀我?不想再来一战?”
“没空。我要回去见我的妻子了。”
古鸿意又蹙眉淡淡道,“闲的。”
*
只是一个寻常的清晨,白行玉提着锦水将双泪离开了剑门。
挑起剑尖,往墙上刻了字迹:
走了。
不是大业已成,只是纯粹不想干了。
眼下的江湖哪有什么大业。怎么,把剑门发扬光大,然后争着当下一个盟主么?
他轻巧跳上剑门楼阁高处,看一眼深深的林色,剑门弟子们挥舞着的银亮辉光。
还有一个原因:
今日天色太好。明朗,温柔。
春风吹得他狭起眼睫,很舒服。
怎能再当这个破宗主呢。
出去玩!
他快步跃下房檐,轻轻落到层层木叶中。
草的清气扑来。
他提着剑,沾了墨,往大堂的墙上那块空牌匾上临了字。
字迹潇洒,但结构舒服,远看照旧漂亮。毕竟他自幼练字,权当磨练剑心。
白行玉对着那牌匾满意点头。
就这样吧。交代多了,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走吧。
颀长轻盈的一道白跃进林深处,草木静静摇曳,向着汴京。……他在想,老板娘的芍药要开了。
青粉杂糅的色泽。
面颊此时迎来一瓣桃花,点痣般贴在额心。
那块牌匾目送没上任几天的宗主离去。
上书大字:
好好用心交挚友。
七言,平仄不大对。但无妨。江湖中人无人讲究平仄与押韵。
……再说了古鸿意估计都不知道平仄是何物呢。
哼。
友谊爱情,天下第一重要的两样东西。
也算是一样东西。
*
千红一窟正懒倚藤椅晒太阳,忽见房檐一道轻盈的白色,伴着晴朗日光从天而降,一瓣月亮似的。
“小白来啦。”她拍手笑笑。
白行玉点头。忽然听见袖玲珑师兄的中气十足的声音。
“千红绣!此人找你。”
袖玲珑揪着一人的衣领冲出。那人衣冠雅致,长靴长袍,头冠是一顶精细的银冠。
白行玉愣了一会才看出,此人是银汉三。
银汉三朝白行玉问好,又一抚衣襟,“这位便是千红一窟吧。”
千红一窟坐直,朝他勾勾凤眸。“不错。”
银汉三清清嗓子,“咳。我是……来同你结交。我便是银汉三。”
白行玉拽一拽袖玲珑师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