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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舒宁捏着豌豆黄慢慢啃,细声表明自己的心思。
“我只求在太后身边好好伺候,能安生度过这一年工夫也就够了。”
交心和帮助什么的,耿舒宁从来没期盼过,也不接受。
别看钮祜禄静怡现在说得敞亮,过了千秋节,她们就是主子和奴才之分。
先前钮祜禄静怡和佟思雅,能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给旁人下刀子,待得哪一天剐耿舒宁的肉还能得到利益的时候,话再好听也不耽误她拿个奴婢开刀。
宫里容不得善心和天真。
钮祜禄静怡定定看着耿舒宁的笑脸,听出耿舒宁的画外音,心里叹息。
谁说耿舒宁脾气软好欺负?
这分明是外柔内刚,分毫容不得欺辱。
有了先前那一桩口舌,她们再也不可能跟姐妹一样亲热了。
这份人情钮祜禄静怡暗自记在心里,早晚有机会还了就是。
*
养心殿这头,苏培盛挨完打还得伺候,苦着脸一瘸一拐进了御书房。
老实说,他都不知道自个儿这顿打从何而来,但不耽误他禀报时特地压低了声儿。
“万岁爷,陈嬷嬷传话说,不用乌雅嬷嬷递话,太上皇那边一早就派了人过来,叫太后娘娘给养心殿安排女官。”
听到苏培盛压低后有些哆嗦的怪异动静,胤禛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
若不是苏培盛那晚擅自带耿舒宁去青玉阁,他也不会挨打。
更别提这狗奴才昨日还想安排耿舒宁近身伺候,他心里恨得紧,夜里才会做那样荒谬的梦。
打他一顿,好叫他长长记性,省得这狗奴才愈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胤禛懒得看苏培盛那副苦瓜样,垂眸继续批折子。
“朕不希望祥瑞的事叫太上皇听到别的风声,若再办不好差事,下次就滚去辛者库反省。”
瓜尔佳氏那边他已经敲打过,胤禛不希望祥瑞与耿舒宁有关的事情被旁人知道。
即便他再讨厌耿舒宁,这女人现在也是他的。
有些事情可以由着太上皇暂时掌控,可他绝不会由着太上皇打自己人的主意。
苏培盛小心着应下,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万岁爷,太上皇吩咐太后娘娘安排女官,若太后将舒宁姑娘也安排过来……”
胤禛冷着脸斜睨苏培盛一眼,颇有种立刻要送苏培盛进辛者库的意思。
苏培盛心下一凛,记起凌晨主子吩咐的话,不敢再试探,干笑着躬身。
“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奴才这就去安排。”
但不等苏培盛退出去,胤禛蓦地又开了口。
“回来。”
苏培盛咬着后槽牙,忍住腚上的疼,恭敬扭转身子听吩咐。
胤禛沉默了片刻,微微蹙眉,“若太后有赐婚的意思,拦下来。”
他心里别扭,不想立刻就见到耿舒宁。
在她到年纪之前,由着她怎么在慈宁宫兴风作浪,眼不见为净。
但已经跟他有了肌肤之亲,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女人逍遥出宫。
等她最接近成功的那一刻,再灭掉她的希望,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既想做寡妇,到时随便选个偏僻些的宫殿安置,守活寡也算是全了她的念想不是?
如此想着,胤禛从半夜惊醒后就充斥在胸口的烦躁,竟舒缓了许多。
“有异动,随时来禀报。”胤禛没再看苏培盛,彻底静下心批折子。
苏培盛出了御书房,才敢拿出帕子,也不讲究大总管的派头了,恶狠狠从脖子往下,掏到衣领里抹了把,触手满是湿润。
从郡王府管事一跃成为大内总管,跟自家主子一样,苏培盛骨头确实轻了几分。
通过今天这顿板子,还有刚才万岁爷冷然不满的眼神,叫苏培盛大夏天的跟泡在冰水里一样,心底又寒又怕。
这顿板子挨得好,他就算在外人眼里再体面,也只是万岁爷身边的奴才,万不该替主子爷做主。
很快冷静下来,苏培盛挥手招赵松上前,身上微不可察的浮躁都不见了。
紧着声吩咐叫传话给慈宁宫的钉子,仔细盯着耿舒宁。
“不论大事小情,每日一报,要是叫咱家知道谁敢自作主张,咱家什么都不听,直接打死扔乱葬岗去,懂吗?”
赵松打了个寒战,“儿子懂了,这就去。”
但每日一报,耿舒宁也没什么动静,因着小日子被太后赏了恩典,在屋里歇着。
翻来覆去也就是抄经。
苏培盛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先等来了千秋节。
*
这日天不亮,各宫就热闹了起来。
似是沉睡中的猛兽在一年半后将将醒来,即便仍安静蛰伏,亦带着几分热闹。
最热闹的,当属慈宁宫。
耿舒宁寅时一过就起身,让小宫女取了水擦洗过,换上没过水的缎缂湖绿夏季宫女旗装。
衣角和袖口领口都特意绣上祥云纹,叫素淡都染了几分喜气。
收拾妥当后,耿舒宁带着小宫女往前殿去。
几日不见的佟思雅也带在,跟钮祜禄静怡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