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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准备离开。
陆鹤川迅速闪身躲进房柱的暗角,手里的茶都洒了大半。
两人的对话虽然没有提起具体的人名,可他却鬼使神差地猜到了他们说的是谁。
他最近频繁梦魇,有时候是枯川渡口的夜,有时候又是教学楼下的雨,还有驾驶室里背上的温度,与沙发上枕着的那张脸。
陆鹤川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陆行知把巴克利博士送至门外,进屋时见他才心不在焉地从厨房里出来,张口便埋怨道:“你这茶泡得也太慢了,客人都走了——”
“怎么这副模样,发生了什么?”
陆鹤川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给他回应的人。
那个人可能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150章 记忆(10)
战火间隙的寂静, 总是难得又短暂。喻凛大多时候,都是架着机甲飘浮在太空里,随时等待地面的命令与指示。
身上唯一可以解乏的是他从首都星带过来的画本, 他会在每次战役结束的片刻安宁中放空自己,然后不断回想起陆鹤川的脸。
从机甲的观察窗向外望去,广袤无垠的黑暗中, 星子如同璀璨的宝石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天幕之上,遥远的恒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行星、卫星和小行星带散布其间,巨大的要塞悬浮盘踞。
近处的钢铁洪流静静蛰伏, 仿若浩瀚海洋下的一叶扁舟,漫无目的地漂泊着、流浪着。
而远处的星云如梦似幻, 斑斓的色彩又在如墨般浓稠的宇宙中显得格外突兀,好像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在太空中待的时间一旦长了,人很难不因自身的渺小而感到担惊受怕。
喻凛算是个例外。
他的手指沿着画本的边缘轻轻摩挲,粗糙的铅笔在纸上滑动,一遍遍地描绘着记忆中那双冷淡的眼、挺拔的鼻与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的轮廓。
即使他的作画时间经常会因为各种突发情况被迫中断, 但几个月零零总总地攒下来, 一本画本几乎要被他全部画完。某次回到要塞补给时,前来探望他的德雷斯不小心发现了藏在驾驶座下的画册。
他动作飞快地翻完了所有, 每张画下都标着完成的时间, 从星历245年10月一直持续到现在,甚至喻凛的画技都在一次次的重复中突飞猛进, 从离开第一星系开始,就再也找不到之前那样笨拙的线条。
只是德雷斯越看这张脸越觉得眼熟, 他在喻凛面无表情地凝视之下纠结了好久,才说:“这不是那个……”
喻凛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卖你的。”
德雷斯:“?”
喻凛直接把画本从他手上抽走, 义正辞严地说道:“出多少钱都不会。”
德雷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拍了拍画本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塞回驾驶座底,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想法。
但他不敢直问,因为担心喻凛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只能找着时机暗中观察。
然而一直到一年后战争结束,德雷斯越来越确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却还是没能开口向喻凛求证他的猜想。
星历359年,按照首都星的气候,应该是个初秋时节,喻凛率领一纵特遣队,从罗布泊行星带绕道第五星系外,直杀帝国战略大后方。
尚在前线奋战的帝国军被打得措手不及,想要回防却又被德雷斯的正面部队截断。帝国军在被围困两天两夜后终于投降,再次与联盟签署了停战协议,还附加了一条入联条约。
战争结束的那天,星网上沸腾一片,一半来自于对喻凛那套神出鬼没地机甲战术的惊叹,一半则来自于他哥德雷斯接待帝国特使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喻凛穿着普通的作训服,短短几秒内,轻而易举地卸掉了特使警卫员身上的所有武器,甚至收缴过来的军刀还在他纤细的手指上被转出了花。配上他那一张人畜无害的昳丽面孔,与脸上心不在焉的慵懒神情,场面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舆论一时喧嚣尘上,星网各处都在讨论战争结束后这位“新星”会被如何论功行赏。德雷斯也顺势向军委递交了战报说明,并请求“归还”喻凛这么多年该有的功勋。
喻凛早年执行的许多任务都见不得光,这个请求自然遭到了军委与谍报机关的驳回。只是在他们启程回首都星的那一天,德雷斯突然收到了风声。
“研究基地的事被重新摆上了审查桌,有人认为当年秘密进行实验的不止研究所的那几人。”登上飞艇前,德雷斯对喻凛说道,“恐怕这次回首都星,没有那么太平了。”
喻凛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随口打趣道:“啊,说不定还有人不想我回去呢。”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没想到一语成谶,返程途中,由于信号干扰,喻凛突然失去了德雷斯的信号,通讯频道一片寂静。随后,数十几架不明身份的机甲从四面八方涌出,顷刻间就炸毁了跃迁点,封锁了他的所有退路。
发出的通讯请求没人接通,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