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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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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陵寝,再怎么说也算是入土为安。而济壶观久无人问津,与颓垣废井无异,将孙氏母子埋骨此处,不啻将其曝尸荒野。

刘狰神情复杂地看向陆依山,许久道:“怎么处置孙宝珠,是太子的主意吧?”

陆依山笑而不语,刘狰从这默认里意会到了什么。

帝受惊染恙,本就不算硬朗的身子骨打熬如山倾。外戚也倒了,他身陷囹圄这几日,镇都权柄怕是早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转移。

陆依山想借孙氏之死传递给他一个讯息:那夜鹬蚌相争,早有渔翁持网在后。而今鹬死蚌囚,武英殿真正做主之人,是太子而非陛下。

刘狰这只落入捕网的蚌若还想重见天日,唯一的出路只有让太子殿下满意。

寥寥数语间,陆依山不露声色便让刘狰明白了外头的局势,他不胜浩叹。

“怪道我与孙俨皆一败涂地,天生督主这样的谋略之才,注定是吾等命里的劫数。”

陆依山袖里扣着公子的竹扇,听了刘狰的感慨,缓声笑起来:“谁叫咱家智珠在握,你却没有,所以王爷输了。”

“愿赌服输。”刘狰狠狠搓了一把脸,把那点落魄全都抹掉了,“督主想问什么,只管问就是。”

陆依山神色稍敛,说:“任世贞已经撂了,城南水狱的虺兵是寿宁侯养在皇城根下的私兵。他替孙氏操持李代桃僵的阴损事已经十年有余,被换走的死刑囚去了哪他一概不知。但任世贞交代,孙俨十分谨慎,从不亲自沾手这种事,每回送白鸭进来都是假手于人。任世贞从那些人的交谈中偷听到,他们全出自一个叫极乐楼的组织。”

陆依山边说边留意刘狰的表情变化,发现后者在听到“极乐楼”时,眼中唯有迷茫而已。

陆依山倏地心念一动。

“刘狰一个自矜身份的藩王,未必会和这种江湖势力扯上关系。更不消说,南屏阁在甘陕等地耳目遍布,倘若真有藩王与豪强勾连这种事,老阁主岂能被瞒得结结实实,一丝风声不闻?”

沐浴后的二公子神情有些慵懒,碎香点落肩头,风一吹,拂过新白如雪的颈,缠绵于发端袖口,说不清是花点缀了人,还是人温软了花。

“假使与刘狰接触的并非极乐楼,也就意味着这支江湖势力前面,一定有他们的话事人。所以。”他回眸道,“督主讯问时不妨换一个切口。”

陆依山起身,缓行几步。他两只手抵于胸前,食指一下一下轻叩着,在墙角嘀嗒的水声里话锋急转。

“王爷也许不知道极乐楼,但猗顿兰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刘狰神色遽改。

陆依山看在眼里,继续道:“修罗琴,本名陈岐,是御用乐师陈穷庐三代单传的孙子,曾因奸杀民女,在昭淳十年被判斩立决。陈岐伏法后,陈老爷子大受打击辞官还乡,却因路遇乱党而举家遇害。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顿了顿,“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陈岐没有死,当日被押上刑场的另有其人。一辈子曲高和寡的陈老爷子,终究在骨肉血亲之事上落了窠臼。听闻他辞官前夜,亲手砸了跟随自己几十年的焦尾琴,那不是出于悲恸,而是因为惭愧。”

刘狰十根手指用力揪紧草垛,手背青筋虬突,指缝嵌进了草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拢住他最后的镇静。

“......淫奔贱胚的往事,本王不感兴趣。”

“哦?”陆依山轻挑眉,“王爷就不好奇,陈家清水门第,陈穷庐又是出了名的孤高性子,他们既无财势,也无实权,凭什么把陈岐从死牢里捞出来。”

刘狰目光忽闪了下,嘴唇微动,陆依山已顾自道。

“答案只有一个,便是有人替陈家作保。

“陈老爷子膝下有一女,早年许嫁了河西大商猗顿氏,两家由此结下姻亲。猗顿现任家主猗顿兰,也就是陈岐的姑父,接掌家业十余年以来,将猗顿氏从河西一普通富户经营成如今的西北七大商之首,甚而取代了昔年加嫘族的地位,手段可见一斑。如果是他出面赎人,是不是就顺理成章多了?”

刘狰嗫嚅着答不上来话,陆依山眸光猝然变厉。

“要是咱家没猜错,猗顿兰就是极乐楼背后的主子。而壬寅宫案后,代替加嫘族与王爷合谋继续从事贩私生意的,应当也正是他。”

*

叶观澜起来了。

昨夜原是来找陆依山商议讯问的事,然督主聊完正事劲头尚足,硬是留下二公子夙夜不懈“忙”到鸡鸣时分方歇。

叶观澜腰酸背痛地睁开眼,发觉日影已经斜到廊下,想起昨夜那场荒唐,耳根瞬时红熟一片。

陆家父子在前院,陆向深又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老阁主追讨几条街,天快亮时终于在陆宅门口被逮了个正着,这会正倚着墙角倒立罚抄。

见叶观澜从陆依山的房中出来,父子二人皆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倒是叶观澜局促得手脚不知往哪放。

“晚辈,见过老阁主。”

陆崛殊正板着脸训人,看到叶观澜,变脸比变天还快:“阿山走前特地叮嘱过,说娃娃你一宿操劳,不叫吵醒你,老夫被这混小子气的,一时就给忘了……都是自家人,闹这些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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