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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还是人望月孤凄。
陆依山看着那单薄的影,一时间竟有些忘神。
他忽地生出股错觉,眼前人不是世间人,他就像高去九霄的天边云,看似伸手就能触碰到,可只消再有一阵风,便彻底烟迹难寻。
叶观澜不开口,陆督主也不作声。
月华在两人中间脉脉流淌,彼此相隔光亮,又各自跻身黑暗。一些东西就在这样无言的对峙中,隐秘又不受控制地发酵起来。
“从嫘祖庙一别至今,已有十七日了。”到底是陆依山先跨过了那条线,走到窗下坐倒,“再见面,二公子却连一盏茶也不愿与我吃,当真好狠的心肠。”
叶观澜藏于袖底的手指倏尔轻蜷,声音放得愈发低:“茶才温好,督主自便就是。”
陆依山却稍稍倾身,盯住他:“日前挨了几棍,行动多有不便。眼下房中没别人,公子就当扶危济困这回,解了咱家焦渴要紧。”
此言透着别样的深意,叶观澜一不留神把指尖掐出了红痕,轻声说:“满堂英灵在上,督主慎言。”
陆依山拿起他留在凭几上的小竹扇把玩,“咱家赶了一晚上的山路,口渴是应当的,二公子想到哪里去了。”
论起这种时刻的牙尖嘴利,十个叶观澜也抵不过一个陆依山。
叶观澜负气要拿回自己的扇子,但又如何争得过。督主将扇柄卡在虎口,稍稍用了点力气,叶观澜就被拽出了黑暗,山眉水眼,连同眉宇间那点怒气,都一并显露出来。
那么的活色生香。
陆依山眼底却淡了笑,眸光转深:“写了字的火浣布,是公子特意留在岔道口的,目的就是为了教咱家安心,好一门心思对付那草头御史。可倘若公子早有打算,何不提前遣人来知会一声,左右我陆家的大门,公子进也不是头一回了。偏等我火急火燎地赶到西山,才肯施舍这颗定心丸。公子是生怕咱家脚程太快,赶得及到忠贤祠与你打这个照面。”
叶观澜维持着争扇的动作,唇线微抿,道:“我并没有这样想。”
陆依山顾自继续说:“可惜公子算漏了一件事。”
“……什么?”
陆依山把扇子拉近点,“公子没有算到,咱家欲见公子之心,虽万水千山,亦难阻我一往无前。”
此话一出,触手生凉的扇骨忽然像是着了火,顺着观澜的指尖,一直烧到了耳后根。
他仿佛被烫到了,仓促地想要收回手,陆依山察觉到他的退缩,猝然一发力,二公子根本不是对手,虽没有立时三刻落入怀中,却也定在了相当危险的距离。
“自来同床共枕与同舟共济,不过几字之差,我原当公子是与我交过心的人,气上两日,总归还是要见面把话说开了的。哪晓得公子这出将相和唱罢,紧跟着就是两相别,敢情只有咱家巴望着登公子这条船,公子从头到尾,不过想和我春宵一度而已?”陆依山语中含了一丝怨怒。
他没有明言古文派在嫘祖庙前跪谏一事,但叶观澜的那瓶药膏,却实实表明公子在聂岸明升暗降吃了大亏以后,便参透了督主的以退为进之意。
陆依山从不怀疑,以叶观澜的九曲玲珑心早晚能想通这点。他介意的,是叶观澜在想通这点后,除了那瓶药膏,再无只言片语传来,大有趁此嫌隙一冷到底,从此天地各行道、山水不相关的绝情架势。
或许在叶观澜眼里,山水原就不应相关。
想明白这些的九千岁,感受到了平生绝无仅有的沮丧,并由这沮丧中滋生出一丝未名的逆反之心。
陆依山放过竹扇,改擒住叶观澜的手腕,用力把人带向自己。与此同时伸手拉过屏风,让满墙煌煌英灵无法再成为公子的依靠。
叶观澜被圈紧了后腰,反身压向临窗供歇脚用的须弥榻。这一下跌得不轻,他险些痛呼出声,可是想到郡主他们还在外头,只能用力咬住下唇。
陆依山捏住叶观澜的下巴,试图让他张开嘴。几番尝试后,叶观澜终是按捺不住羞愤,低低叫出了九千岁的名字:“陆依山,你混——”
陆依山就在这一声里倏忽俯首,堵住了公子的唇。
督主舌尖逞凶,深汲檀口的每一处,甚至用牙咬住叶观澜的,将呜咽声碾成破碎的喘息,让他叫不出,只能熬得双眸含水,手用力抓挠着自己的肩颈、后背,发现无果后缓缓划过胸口,把前襟揉得一团皱,喘息中带上了求饶似的泣声,陆依山却铁石心肠地选择忽略不见。
他曾经尝试了各种手段,却发现公子如玉,触手生温,抬之冷然,哪怕捧在掌心摩挲过千百回,也只够他热上一时半刻。
可陆依山不要公子做山巅月、九霄云,凡此间所有的可望不可即,他都要一一打碎。陆依山来的路上就已想好,就算冒渎神的大不韪,他也要把叶观澜变成一个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人。
他的心上人。
叶观澜哭了,那一滴泪划过眼角时,陆依山睫毛轻动了下。稍稍抬脸,吻却顺势流连到叶观澜的眼梢。
“方氏是太子的母家,你要拉拢安陶和绥云军,就无论如何绕不开东宫这一关。太子年少落难心性难料,你和他相与不比侍奉陛下轻松半点。若无咱家私下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