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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拘谨和畏惧的目光,那些人不会敢说实话。
祸从口出,大多数人还是懂得的。
兵士钱三一路跟来,也机灵了许多,解下腰间朴刀,又把衣襟扯的松垮。
腰一塌,膝盖往下往外一弯,俨然是一个经年苦力的姿态了,揣着手就凑过去。
“嗐!兄弟们,有活儿不?”
钱三过去后,西门卿也不经意地逐渐靠近一点。
眼望别处似在等人,耳朵却竖起,也勉强能听清。
钱三打了招呼,那些人大约听出钱三不是本地口音,就不乐意道:“没活儿!哪有活儿!”
其余几人不语,钱三又陪笑问道:“听你们说甚么盐场,那里有活儿不?可是好去处?管事和善不?”
那人更不乐意了,“没活儿!不和善!不是好去处!”
钱三语气疑惑,“怎么个说法?可是有什么缘由?”
另一人没好气插嘴:“有甚么说法!盐场的管事不叫我们去!张家村村民去得,先前招去的苦力也去得,偏我们去不得!”
钱三猜测道:“或许是盐场所需苦力,已经够数?”
“够数不够数的,那么大盐场,多三五人又如何!”
钱三附和:“倒也是,那我去试试看。”
瞬时又一人语气厌烦地说:“我们本地人都没进去,你一个外乡人凑甚热闹!”
钱三唯唯诺诺模样,似是被喝走,脚下快挪,往街尾离去。
“咱们无棣县好不容易有个做工的好去处,外乡人就跟狗一样,闻着味儿就找来了!”
“嗐!晦气!”
“那盐场管事也是不知变通,受下我们的好处,放我们进去做工便是,工钱又不是他发,又碍着他甚么!”
“正是,偏说些‘不能占了张家村民的坑,叫他们没活干’这种虚伪话。”
“就是,无棣县谁人不知,张家村年后就要分房,还不是管事说什么,村民就听什么,谁敢这时有异议?不想要房了不成!”
……
西门卿没再去听几人的抱怨,牵起两匹马,也往街尾走去。
走出一段路,就在转弯处遇到等候的钱三。
将马缰交还对方,各自牵着马哒哒往前走。
两人边走,钱三边汇报了他去探听的结果。
在复述双方对话时,一字一句竟都不差,也没加自己的主观评价。
西门卿难得正眼看了一眼钱三——憨厚朴实的长相,精瘦身材,放进人堆里都难扒拉出来。
因此也很好地扮成了苦力。
没想到,不等郓哥长大得用,他又先遇到了一个探听消息的人才。
西门卿把两个盐场交给应伯爵和谢希大管着,有系统显示羁绊值点数作保,他也用人不疑,自是信任二人的。
但他也不能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不是?
西门卿先是夸道:“事办得不错。”
接着唠家常一般,“钱三,你家中几口人?”
钱三据实以答:“小人家中老有父母双亲,上有两个兄长,皆已成亲生子。我最小,未有妻小,因家中田薄,便凑出些钱,托人将我送到提刑所当衙役,讨一口饭吃。”
双亲俱在,上有兄长,身无牵挂。又不是叫他去做死士,倒也合适。
“你父母替你谋划得很周到。”西门卿此时就像一个慈祥的上司,在与部下闲话。
“你这样随我在外面奔波,家中双亲可放心?”
钱三摇头,笑道:“有我两位兄长陪伴在旁,我父母又要劳作,没闲功夫操心我,何况我已长大成人,有手有脚的,有甚么可不放心的。”
西门卿又问:“你哪里人?”
“与大官人一样,我也是清河县人,家就住在城外南郊村中。”
就是清河县本地人,这便更好了。
西门卿转头,看着钱三问道:“为我做事如何?你可愿意?”
钱三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大官人为提刑所理刑千户,小人是提刑所衙役,一直是您的人,以后也一直都是!但凭大官人差遣,小人无有不从!”
西门卿拍拍钱三胳膊,“我早发现赵二颇懂处事变通,倒是今日才发现你善伪装、懂探听,传话也不失真。”
“我安排你去的位置,正好能发挥你之所长。虽可能要常年在外奔走,但在银钱待遇上绝不会亏待于你。”
钱三也是今日才知道,他还有长处的。
他只是从小就爱过家家,扮高堂、扮傧相、扮新郎、扮仆人甚至扮新娘,各种角色都能扮得惟妙惟肖。这便练就了善于伪装?
他娘是个嘴碎爱听闲话的,因他长相憨厚老实,能凑到一堆妇人中间玩耍却不被驱赶。就常叫他去听闲话,回家后再传话给她听。
长此以往,他就练出了懂探听、传话保真的长处?
“全凭大官人安排。”出来谋生不就为碎银几两?
而大官人素来慷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前程了!
前行之间,西门卿安排了钱三的去处:“先随我走完这一趟罢。若无意外,明年开年后,再随我到沧州去。”
“那时我给你赁一个住处,你替我看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