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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故意打趣道:“不让我给你开个后门?”
“说笑了,自己履历有多脏,我比谁都要清楚。”太宰治浅笑着说,“两年,已经够短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鸟鸣声中吃完菓子,或者说是江户川乱步吃完了剩下的菓子,太宰治发了一段时间的呆。
江户川乱步咽下最后一口,似是觉得有些渴了,清了清嗓子说:“那么,两年后见吧。”
太宰治点头道:“好。”
太宰治说不明白自己坐了多久,反正待到他站起身,靠近墓碑单膝跪下的时候,太阳已彻底升了上来,将初秋的凉意拂去,留下夏日余温。
“我发誓。”太宰治轻声道,“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证如月时雨的存活,力争两个世界线的平和。[1]”
“这个有织田作在写书的世界,我觉得很有趣。”青年笑起来,平时凉薄的五官带着混沌的温柔与暖意,“哪怕他不记得这个人情,我也一定会还了去。如果是织田作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
语毕,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远方迈步离去。
“四年后再见吧。”青年的语气是不太常见的轻俏和不太习惯的惬意。
两年后,在武装侦探社,他成为了令搭档最为苦恼、头疼的存在,他逼近疯狂的淘气总能让武装侦探社充斥奇妙的趣味性。
再回忆起今日,他总是忍俊不禁地想,人这种生物,学坏尤其快。——但尝试着做个好人,意外地也并非难事。
海边的房子里。
织田作之助睁开眼睛,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就冲去书房,拿起笔写下一闪而过的灵感。
在他少见的大动静中,幸介打着哈欠醒来,把几个小孩的脑袋一一摁回去让他们继续睡。随即小心又大步地追到书房来,对青年说:“织田作?没必要这么急吧,先洗漱,喝口水再写也不迟啊。”
可青年像是着了魔,字迹乱飞地去写下一些什么,像是在和灵感赛跑,又像是在和梦境追逐。幸介安静下来,生怕扰了对方与文字的角逐,悄悄地走出去带上门,和门外睡眼朦胧的女孩相视。
咲乐歪了歪头,刚要问一些什么却看到幸介竖起食指抵在嘴前,女孩立刻会意,没有发声。二人肩并肩走向厨房,希望能给追梦的男人泡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送去。
此时,织田作之助的笔倏地停下来,他宛如断了电的机器,动作骤停。他放下笔,不顾墨水溅出两三个小黑点,捂住脸深深地、又颤抖着叹了一口气。
梦里那个小男孩两只脚都被绑在栏杆上,脚腕早就被磨得血肉模糊。他有着金黄色的猫瞳,带着警惕却无怯意,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只要他再靠近一步,就会冲上来对他一通撕咬。
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小孩身上的新伤比其他孩子们要多出一倍。
所有孩子都哭着被彭格列的员工带去疗伤。可唯有这个小男孩展现着相当尖锐的戒备。
他看到自己朝他伸出了手。小男孩也不知是从他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2],渐渐地收起獠牙,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手指,盯着男人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花了一点时间才小心翼翼地把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去。
他知道自己抱住了眼前的小孩,小男孩应当是没有被抱过,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习惯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及腹部——他在无意识地保护自己的脏器。这一点让织田作之助感到心口酸痛,他拍了拍对方过分消瘦的脊背,告诉孩子可以搂住他的脖子,也可以环住他的背。
现场乱得要命,他很难放下这个孩子去借刀子。
他告诉孩子,他没有带冷兵器,必须用子弹把绳索弄断。小孩歪了歪头,并无犹豫地、如他所说地回了他一个拥抱。在小孩的体重彻底压到他身上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红了眼眶。
孩子总是软软绵绵的,哪怕因为营养失衡皮包骨头,独属于孩童的那种柔软的氛围还在,宛如小动物一般惹人怜爱。他感受到自己沾染血腥罪恶的手在一点点被净化。
他用枪精准地射断了粗糙的绳索,把孩子抱起来,告诉上司这个孩子他想带回去抚养。上司表现出不理解的神情。但也并未阻拦,只提醒他给孩子抹完药就来登记一下领养手续。
小孩还不会笑,感情有着缺失。但一双大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似乎是想要汲取一些什么新鲜的东西。织田作之助把孩子带回家,准备给他清洗伤口时苦恼了半天。于是他朝孩子露出笑容,只希望能够安抚到一点对方,并直白地告诉他会痛。小孩有模有样地回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到最后小孩都没有哭闹,哪怕痛得总是缩起来,又非常信任地战胜本能,把伤口一次次地露给男人。
男人上网搜了半天,姑且是给小孩做了章鱼火腿肠[3],别说筷子,小孩连叉子都不太会用。男人给对方喂了一口,小孩在含进去的那一刻立刻红了脸蛋,无意识中前后晃了晃被绷带缠了好几圈的腿[4],他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听到「自己」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说:“我会一点一点教你的,没事。”——“再没有能让你痛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