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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年,受灾的老百姓苦,走投无路卖儿女,若能得寻个好去处,也省得饿死。”
祁北南见此,道:“家中有些薄功名在身,是庄户人家,新添了田地,要四个踏实的耕种田地。”
牙公闻听了何种家境,又要人来做甚么,便有了数。
“郎君安心,这般佃户好寻。若郎君要那般相貌端正,又会点茶水功夫,或是识得些大字的,那般才不好寻。”
两厢说定,祁北南问了牙公的姓名,住址,得了他是可靠不容易跑路的人,这才与了他一贯钱作为定金。
商定春耕前务必将人送到。
祁北南给的时间长,不是好说话,实则是家里头还得盖屋子。
人太早领来,也没地儿安置。
出了牙行,祁北南要与萧元宝再去定买办宴的肉菜。
他见萧元宝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麽,估摸是看着那些卖身的人觉着可怜,心里不大舒坦。
便伸手要去牵他,萧元宝却忽得溜开背着双手道:“我们去看有没有卖大鹅的吧!鸡鸭鱼的我已经在村子里定下了。”
萧元宝回过神来,抿了抿嘴。
上回受乔娘子打趣,他就长了些心思出来。
哥哥自小待他好,两人亲近,他觉得很高兴,一直不曾胡思乱想过什麽。
可如今长大了些,还和小时候一样,教外头的人见了说些奇怪的话来打趣。
他当然是觉得没什么的!
也不怕别人说笑。
可哥哥不一样,再过两三年就能议亲了。
他考中了秀才,名次极好,将来指不定还有大出息。
彼时受高门人家看中做女婿,是很寻常的事情。娶个知书达礼,高门贵人也是哥哥应有的归宿。
可外头要是传些不好听的话,坏了他的好姻缘,那不是一件糟烂事么。
他虽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和哥哥亲近,心中失落,可想着为了他的前程,又觉得没什麽好不高兴的。
祁北南与萧元宝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些年,他有些甚么不同,一眼便瞧出来了。
打他从府城回来,就觉出萧元宝和先时有了些不一样,他知晓这是开始与他避闲了。
祁北南未觉不愉,反倒是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上翘了一下,他收回手,也没多说什麽,只道:“好。”
两人往着禽市走了几步,祁北南又闲说道:
“今儿去了趟牙行,忽想着你自小警惕人,倒教我安心不少。好在不是个胡乱跑的,又少与生人交谈,不容易教人拐了去。否则丢了,还真不知何处去找。”
萧元宝闻言哼哼了一声:
“我都长这么大了,哥哥还说这些话来哄骗吓唬我,我可不会害怕。”
“世道太平,哪里有恁容易被拐的。且那些拐人的将人拐去了何用,这正经牙行可不收来历不明的人。”
祁北南瞧着小哥儿长大了不少,心思却还是单纯。
“若是灾荒年间,拐人的反倒是少,大街小巷上多是卖身之人,人口再是好得不过。反倒是日子风调雨顺年间,老百姓都有饭吃,没人卖儿卖女,人口值钱了,那些拐子有利可图,反而活跃。”
“且拐了人有的是用处,你当以为所有事情都是自愿的呀。那些妓馆,秦楼,又多少人愿意卖身进去的,可作何还许多人在里头,白日夜间门口如何又都是壮丁守着,不就是怕里头的人跑了么。”
“那些不是正道买卖,被拐子拐去的人,多也都进了黑天暗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不愿的,男子就是捆了打,女子哥儿不说打,饿你几顿,不与人水喝,不愿也都愿意了。”
萧元宝听得心里头发怵,小脸儿都白了些。
他自然没见识过这些手段,可光听着也已然让人害怕了。
于是暗暗往祁北南靠近了些:“那、那他们是怎就被拐的?总不会当街拐人吧。”
祁北南道:“当街怎敢,权当官府衙差佩得刀是摆设么,得注意的是那些庙会,花集。拐子最是容易混在其间。”
萧元宝有些怕,又忍不得想问,贴着祁北南走:“拐子混在其间怎拐人的?”
“拐子装作摸骨算命的,装作是崴了脚的老太太,又或是好心与你分点心吃糖水的夫郎娘子。他们选定了人,就前去接近。”
“算命的就与人说,哥儿眉骨平顺,瞧着将来有富贵平顺的日子过;老太太便崴倒在人跟前,哎哟可怜的叫唤;他们教人先放松警惕,再设法将人引去僻静处,立跳出几个同伙儿来,一举就将人拐了去。”
萧元宝眉头紧紧叠起,手心也出了些汗:“那、那也太吓人了些。”
牙行里都教他受不得了,更何况是非正经门路。
他赶紧抓住了祁北南的手:“还好是上回哥哥去赶考,我上庙里烧香没理会那个算命的。有个摆摊儿算命的瞧见我,说我眉骨平顺,本是苦多福气短,福运与祸运相生。可命格却奇特,似乎受到甚么变故给改了,往后福享长远。”
“我见他谈得玄乎,跟说书似的,本是想给他几个铜子教他细细说说,谁晓得有个夫郎气汹汹的前来骂,说他算命不准,要他退钱。两厢争执起来,天儿又热,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