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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举着半只胳膊长, 两根拇指粗的冰棱子, 眼睛发亮。
在院儿里舞了一通,手教冰棱子冻得僵红, 这才跑进了灶屋里去。
却也不教冰棱子没了可耍的,转又将它伸进火盆儿里看它融化。
祁北南不由得笑, 偶时像个小大人似的,这般时候又可见孩子气来。
灶屋里燃着火, 冬月初上萧护带着田恳上山, 捡了不少柴火回家。
萧护对山里熟得不能再熟,领着田恳去寻常农户不晓得的地儿打柴, 柴火多不说,又干又耐烧。
他们家这个冬柴火足,终日里没断过火啊炭的,后院子上还扎着山高的柴堆。
萧元宝教田恳给蒋灶郎送了四大捆柴去,他一个人过着,难免忙不过来,攒不得许多的柴火来过冬。
听二姐儿说城里的炭呐,柴呐,都涨了价。
可大伙儿还是哄抢着买回家里头屯着,只怕终日的雪下来,还得冷许久。
萧云宝烤了会儿火,上灶台前将大铁锅里头烤着的干菜翻了翻。
锅里头温度并不烫手,新烤上的菘菜教暖烘烘的气温烤软了许多,待着再烤上三五日就能收进罐子里头藏起来,可保存许久。
这些日子里头萧元宝已经做了好些干菜,有萝卜条,冬笋片,剥壳的豌豆……
地里能收拢来做干菜的,他都烤干了冬藏起来。
一则是雪大,菜不收回来容易冻死;
二来这些干菜想吃就取出来泡发,炒、炖都好吃,要是没鲜菜吃的时候,就能靠着这些度日。
除却干菜,他还预备瓮些雪菜进坛子里。
另外,再做两罐子的糟辣芹菜干和芋干。
将芹菜和芋干盐腌脱水,拧干了与大蒜、辣姜、花椒、木姜子这些做糟辣的料子拌在一起。
教芹菜和芋干裹得满满的料子,撒些黄酒封进缸里头,与先前的糟鱼做法差不多,吃也一样。
腌入味儿了取出来是做风味小菜配粥,下馒头,又还是炒肉炒菜,做面条的哨子都好吃。
他听着外头哒哒哒冰棱子坠地的声音停了,从灶屋的窗口探了个脑袋出去。
瞅见田恳背着个大背篓,一手夹着个圆肚坛子家来了。
家里头的坛子都教他装菜冬藏了不够使,是他拿了半吊子钱教田恳上钟家给再买两个土陶坛子回来。
“怎还有这许多的坏瓦罐?”
萧元宝跑出去,祁北南已从田恳怀里接下了一只坛子。
他瞧见好的两只都教田恳抱着,背篓里却装的都是次品,不是坛肚上破了个洞,就是瓦罐口磕去了一大块儿。
田恳道:“俺还是头回去钟家咧,好大的院子!院角上堆了好些陶瓦罐子。”
萧元宝仔细检查了一下两只好的坛子,见没有甚么坏的地方,这才道:
“钟叔家里头几辈人都是烧陶瓦器的,咱村附近村里的好些人都上他们家里买坛子、瓦罐,土陶碗碟儿的。”
村里谁家头办席面儿碗碟子不够的,都得上钟家去借来使。
若是亲的近的白借了去也无妨,不多相熟的,就收上十来个铜子。
“嗳,俺听钟老爷子说这些瓦罐坏了,都是不要的,俺就拿了几个回来,想着装了土,撒上几颗菜种子,能种菜咧!”
萧元宝眨了眨眼睛:“咱家里有的是地,干啥不把菜种地头去?”
祁北南将坛子抱到了堂屋,放置在了不易磕碰处。
道:“你田恳大哥先前倒腾肥,将地里的菜给浇死了。他这带些坏了的瓦罐子回来种菜,是想着能试肥少糟蹋些菜。”
田恳眼睛发亮:“郎君,恁是俺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这也晓得!”
萧元宝笑着拍了田恳一下,帮着将那些破瓦罐从背篓里搬出来:“可不许说哥哥是蛔虫。”
田恳见状赶紧打了自己的嘴:“俺嘴笨不会说话。”
萧元宝抱着瓦罐道:
“田恳大哥,你也教教我种菜,并葱头吧,咱一块儿试肥。这天冷雪多,都没甚么人家肯做席的,我终日在家里头也没事。”
田恳听这话,欢喜的连忙道:“好哇,好哇!俺一会儿要去捡牛粪,回来的时候俺见着田里有好些咧,俺提个桶就走,小哥去不去?”
萧元宝闻言抿紧嘴,眨了眨一双大眼:“嗯……”
“要不然……田大哥先去吧,我乍的想起哥哥新教了我两个字还没写呢,这坛子买回来了,菜也还得糟。”
祁北南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不想有朝一日也有肯主动去写字的。”
腊月初,祁北南与萧元宝预备一同去趟县城,想着分个两回把年货慢慢置办回去。
官道上终日教冰雪封着,路怪是难走,早去了省得年末那几日再进城与人挤。
年关上入城的多了,路踏得泥泞,便是更不好走了。
萧元宝有好一阵子没去县城里了,这朝又要跟祁北南一起去城里,心中还有些欢喜。
他又从柜子里寻出那顶鹿皮纳绒的小圆帽,每年冬天上城里保管都会将它给请出来。
这顶帽带了好多年了,萧元宝散着头发试戴了一下,如今脑袋长大了一圈,帽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