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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的劝声中,你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原来是这样——这些年来你母亲一直维持着婚外情,被你父亲查到了铁证,提出要去找那个男人当面对峙。你母亲拒不承认,大哭大闹着骂他多心,并找来包括外婆在内的所有亲戚,以自杀要挟,坚持要离婚。
可你一看这阵仗,便知道她不是要真正离婚。你太了解她。她不过是要在双方所有亲戚面前赢回脸面,逼着你父亲承认错误,重新掌握君王般的权威。
“四十好几的人了,离什么婚啊,丢不丢脸。”外婆提高声音道,“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舅舅劝道:“正民都道歉了,他承认错怪你了,你就别揪着不放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是啊,孩子在呢,别闹得太难看。”
你母亲则边哭边骂。
……
……
舅妈推着你的肩膀来到沙发前:“你劝劝你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每一束目光都像钢铁般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你的脸上。你几乎无地自容,想钻入地面遁走。
为什么啊。
你无数次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啊?家丑不可外扬,为何总要把自家的丑事摆在别人面前,当做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为什么呢。
你的脸因羞愧而通红发烫,你像一个在大型演讲前忘词的拙劣讲者,按照台本,毫无诚意地平淡开口:“爸知错了。”
其实你想说的是,要离就离吧,你们三人最好此生、来生、永生都不再相见。可你父亲投在你身上的目光,那样诚恳和低微。那目光让你挺直的脊梁无力地坍塌下去。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你母亲擦了擦眼泪,嘴角露出你无比熟悉的得胜者的微笑,过去的二十年你见过许多许多次。每当在餐桌上她用尖利的话语将你父亲的脊背压弯,她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凌晨一点,亲戚们离开,家里恢复了空旷与平静。
你回到卧室锁上门,疲惫地趴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戴上耳机,打开了电台软件。
当看到右上角的听众人数从0变为1时,你很轻很轻地松了口气。
你说:“抱歉打扰。但我找不到人说话了。”
X:没有关系。心情不好么?
“唔。”你说,“算是吧。”
你不想对他讲起那些无聊浮浅的恶劣家庭关系,太没有意义。
你说:“如果我考研成功,我们就见面吧。”
X:好。
“如果成功,我或许就能恢复一点点自信,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你趴在枕头上,手指缠绕着耳机线,喃喃地说,“我是一个超级自卑的人,在外部的证明下,才会有一点点自信,比如考上北大的研究生。那个时候,我就会有勇气和你见面了。就算见面后你觉得我很差劲,我也不会被打击到,因为——至少我考上了北大啊。嗯……很幼稚吧,但我就是挺自卑的……”
X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你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笑的样子——自从知道他的年龄,你一直把他代入谢兄的脸。
X:不幼稚,很可爱。
X:卿像一只流浪的小狗狗,让人有抱回家养起来的冲动。
你趴在床上闷声道:“我才不是狗狗。”
X:像可爱的大金毛,明明很漂亮很威风,眼神却憨憨的,总觉得自己很差劲。实际上是最棒的狗狗。
X:或者聪明帅气的边牧。明明智商很高,无比优秀,眼神却总是忧郁。
你再次反驳:“我不是狗狗。”
X:世上还有一种动物叫布偶狗。长得像猫,而且是全世界颜值最高的一种猫。行为却像快活的二狗子,憨愣直率,偶尔躲在角落委屈地舔毛。唔,这个最像。
你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X:终于笑了。
你说:“原来你是故意的。”
X:当你笑的时候,上帝想必就是用这样的声音给云朵镶金边的。
你闷笑出声,却又嘶了口气,用掌根压了压上腹:“我没吃饭,又开始胃疼了。”
X:是因为今晚遇到的烦心事,所以没有时间吃饭么。
“嗯。”
“家里没药,也没吃的,我也不太想吃。”你说,“明天回学校就好了。嗯,其实也不是很疼,忍一夜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我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但你不能告诉他——因为你把他代入谢兄的脸,而面对谢兄时,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你感觉对不起X,莫名有些心虚,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这么晚都不睡。”
X:我对你设置了特殊铃声提醒。
X:揉一揉中脘穴,或许能缓解疼痛。
你搜索了一下中脘穴的位置,摇头拒绝:“不想自己揉肚子,很累,宁愿疼着。”
X:那内关穴,在手腕上。
“好。”
你侧躺着,一边与他聊天,一边按照网上找到的穴位图,在手腕内关穴处慢慢揉按,渐渐地竟真的不那么疼了。
困意上来后,你强打精神重复了一遍先前的约定:“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