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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听说沈总看好的庄旅科技被聂慎延收购了,还有心情管我的闲事?”
冷不丁被刺了一下,沈聿卿敛住脾气,差点气笑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趁着江肃去外面和女朋友语音,江以砚拍了下沈聿卿,皱眉询问:“录音从哪儿来的,先不说消息是真是假,牵扯到的人不好动。”
提起这事,沈聿卿有点头疼:“哪来的?小恕和你弟去田于景聚餐上从高学姐手里拿的。”
“怪不得陆逐这样。”江以砚若有所思,打趣陆逐,“要是气得难受,去找余曳给你做做心理辅导。”
陆逐不善地瞥了他一眼,直到江肃回来都没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沈聿卿从大院儿出来,手上还牵着六岁的小丫头,这是他堂哥的孩子,小名叫桃桃。
原本答应桃桃出去玩的人没时间,只能由沈聿卿代劳了。
“小叔,下雪了。”
桃桃眼睛圆溜溜的,指着空中飞扬的雪花,沈聿卿怕她摔倒,把她抱起来才往外走。
这场雪只下了一会,一层薄雪在地上留不住,很快便融化成水,雪水夹杂着灰尘的泥泞,湿答答地沾在鞋底上。
一双白鞋啪的一下踩了下去,鞋尖顿时崩上泥点子。
见此,苏恕刚想擦一下,又看了眼不干净的路,只好作罢。
和他一起出来的李宥嚷道:“这天儿你穿啥白鞋?”
苏恕从李宥手里借了个火,点了烟没抽,只夹在了两指间:“早上没注意。”
大街小巷里的行人不少,路边的摊子卖什么的都有,李宥看着苏恕俩手揣兜地闷声往前走,放慢了脚步。
“吃饭了没?”苏恕侧头没找到人,回头看他。
李宥按灭烟头:“早吃了,这都一点了,你爸和你继母来了?”
苏恕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鞋尖在角落里未化的积雪上蹭了蹭。
苏闳刚和赵兰是吃完饭来的,不大的小屋子瞬间挤满了六个人,他待那儿连呼吸都不招人待,与其留下来碍眼,还不如出来逛逛。
反倒是他姑苦口婆心地让他别走,苏恕知道,他姑还以为他和他爸只是常年不联系,关系生疏了。
可他自己知道,这根本不是生不生疏的事儿。
李宥见他情绪还好,问道:“老规矩?”
所谓“老规矩”就是去网吧开黑,赶着放假喊人五排还比较容易。
通往网吧的路必经过几家店铺,想起上次被泼的那家,苏恕先带上了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李宥一看,有点愣:“捂这么严实干嘛?”
店铺的卷帘半拉着,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人,苏恕含糊不清的嗓音从口罩里传出:“不捂严实点,我还得被泼的一盆水,你要帮我挡吗?”
“挡个屁!”李宥纳闷道,“他家没完没了啊!你都赔给他们钱了,他们再不满意,有本事找陈勇那伙人去。”
一分钟后,李宥被苏恕生拉硬拽着走。
“你别拽我。”李宥细细琢磨,“你不会没告诉他们吧?”
风吹散垂落的头发,露出眉骨处结痂脱落的红痕,苏恕停顿片刻,低下头来:“嗯,没告诉。”
“你傻逼啊,花了钱还不留名,你当活雷锋啊。”
李宥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得直骂人,可看到苏恕垂头不吭声时,他又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简直和小时候一个样儿。
在苏恕的记忆中,李宥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初二那一年,可李宥不是的,他第一次遇见苏恕是八岁那年。
他去商店里买醋,钱给了,老板还没来得及把醋递给他,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老式衬衣,粗犷的手掌死扣着男孩细瘦的胳膊。进来关门后,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朝男孩小腿踹了一脚。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李宥眼睁睁看着男孩双膝砸在地上,弓起单薄的脊背。
老板看清男孩的脸,嘲讽地斥责了几句。
大概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男人自觉教子无方,他高高抬手,拎着门边小臂粗的棍子直直地抽在男孩的大腿和屁股上。
目睹这一幕的李宥清晰地看到男孩脊背狠狠地一颤,然后抱住头,没有躲也没有哭。
连细碎的呜咽声都没有,像一个死物归于尘土,安静地挨打等待着消亡。
直到他身体偶尔本能地抖动,李宥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活的。
后来,有人看不过眼过来拦着,才把男人拉开。李宥捧着醋往家走,听到有人说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那个男人是苏闳刚,是附近厂里的会计,男孩是他儿子苏恕。而酿成当下情形的原因是苏恕和陈勇那伙人偷窃商店的钱。
所以被打也是罪有应得。
邻里乡亲都这么说的,可李宥却记住了那个被打又不会哭也不会躲的小小影子。
很多人都会把父母对子女的暴力行为称为教训。他们把一个错误的词加一层亲情的滤镜,就成了理所应当。
可是,伤害终究是伤害,并不会因为亲情的身份而变得美好起来。
第二次见到苏恕是初二那年,李宥和他做了同桌,有一天放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