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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刚起,她就已经查了路线。
深秋之后,她就很少散步。路边的黄杨仍旧绿着,冬至已过,开始逐渐昼长夜短。虽觉身处隆冬,然而大自然已经处于微妙的变化之中。
夜深了,路灯明亮,街上没什么人,只有主路上行驶的过往车辆。
她从包中掏出耳机,随意播放了一首歌。听着音乐,在街上散着步,享受着这样难得无所事事的闲适。
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嗓音,是万芳。
她小时候通过八点档里的片尾曲知道了万芳,大学时偶尔间听到万芳的新专辑,非常喜欢。这种喜欢,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听着音乐,孟思远想起高中的午后,广播里会放歌,管理广播的同学总会“公器私用”了去放情歌。
那时学校里谈恋爱的同学很多,有一部分人的成绩是会受到影响的。她并不理解那些人的难舍难分,情绪受影响,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为什么要影响最重要的事。
李敏说她迟钝,没有体会过,这样讲话就显得很没同理心。
或许吧。整个青春期的她,都是功利的,将时间花在有用的事情上。后来,再很用力地构建自己的生活圈。
时间是造物主,轻易地将人捏成不同的形状。时间由人掌控,却不任人主宰。最后,时间不过是此时此刻。
听着伴奏的钢琴声,孟思远忽然像是听见了喇叭声,然而她戴了降噪耳机,以为是琴键的敲击。自己正走在人行道上,没有在意。直到紧随而来的第二声喇叭,她才摘下一只耳机,转头向路旁看去,是一辆车暂停在了路旁。
年会结束后,肖华与人多聊了两句,离开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老庄一如既往地尽职,他要用车时,老庄随时都在。又一年,又是一个丰厚的红包给出。
肖华坐在车里,原先的几杯酒已经散得差不多,他看着窗外。她应该是早走了,若不是今天被他问,估计她还会提早开溜。
这个念头刚起时,他就看到人行道上的她,穿着红色的衣服,一个人在走着。
车速不低,肖华喊了停,再到车停在路旁,已经是很长的一段路了。他坐在车里,没有讲话,老庄也什么都不会问。
他知道,这么长一段路,她有可能会在中途打车。
他决定等十分钟。
外边零度,她就这么走着,还真挺不怕冻的。
老庄发现老板在看着窗外,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人的等待,都不免烦躁,更是会拿出手机来打发时间。而老板的耐心和定力,都是极佳的。他什么也不做,坐姿都没变过。
几分钟后,老板让自己按喇叭,老庄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等什么。
老庄按下第二声喇叭,以为老板会按下车窗与人讲话,却是开门下车,走了过去。
隔了条非机动车道,肖华走几步就到了她的跟前,走向她时就扫了眼她的腿,不像是穿了袜子,“不冷吗?”
孟思远将另一只耳机塞到耳机盒中,再丢进包里,“还好诶,人在动就不太冷。”
“怎么不打车?”
“你要走回去吗?”
“没有啊,这里离我家七公里。”孟思远挺严谨地又补了句,“如果是运动鞋,我还是可以走回去的。”
“走吧。”
“啊?顺便把我带到下一个路口吗?”
肖华觉得她可能真冷的脑子冻住了,“你觉得我需要节省汽油吗?”
他讽刺自己还得绕个弯,孟思远却忍不住笑了,“我们要环保点嘛。”
“那我送你去地铁站。”
“不行,你刚刚说了,不用省汽油的。”
孟思远上车时向司机点头微笑着打了招呼,这不是她上次坐过的那辆车,这辆车显然后座更宽敞而舒服。
她刚刚走路时的确不太冷,但此时坐在舒适的车厢里,暖气吹过光着的腿,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冰凉。
她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杯盖时热气就扑了鼻,出门前她煮了壶红枣水,喝了两口,甜甜的。
旁边的他看着窗外,没有讲话。一晚上的高强度社交,她觉得他可能是累了,也没与他讲话。
其实今晚的菜依旧不好吃,她打算回去后去家附近买个杂粮饼吃。
七公里的路,不是高峰时段,车开得很快,快要到时,孟思远顺嘴问了他一句,“附近有个杂粮饼,做得挺好吃的,你是不是没吃晚饭,要买个带走吗?”
她倒是问得没有心理负担,她不觉得食物有贵贱,好吃就行。
肖华转头看了她,她的还行,其实是不好吃,“你去吃吗?”
“对啊,我要去买一个。”
“行,去吧。”
孟思远对这儿的路很熟,建议了司机将车停在树下的临时停靠点。
路很近,下车后走十分钟就到了。门店很小,只卖杂粮饼,是一对老夫妻在经营,开到十一点收摊。
这个点来现买的人几乎没有,他们刚到,一个骑手正拿了外卖单离开。
“老板,一个杂粮饼,什么都不加,要葱香菜。”孟思远点完了自己的,转头问他,“你要什么?”
“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