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旱地荒年(七)
,揭开布露出里面的东西,全是白薯。
「姐姐,玉米面的价格又涨了,我钱没带够,只能买白薯。」惠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女校放假,用不上我们这些杂工,早知道就去找一份丫鬟的活计了,过年的时候还能拿点赏钱去巷子口的二荤铺买点下水。」
陈惠红淡定地磕着瓜子,说:「当丫鬟容易被打死。」
在惠娘震惊的目光之中,陈惠红继续说:「我上次坐在秦记饽饽铺门口听里面的夥计说的,说是龚府还是哪家又拖出去几个埋了。还说哪个戏班新晋的小生唱了一出什麽惹了什麽爷不开心,被活生生拔了舌头。」
「无论是当丫鬟还是唱戏,都是高危职业。」陈惠红做总结。
惠娘虽然有些听不太懂,但是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吃吗?」陈惠红塞给惠娘一把瓜子,惠娘连连摆手拒绝。
「今天想吃点什麽?」陈惠红起身问。
惠娘认真地想了一下:「我想吃黑面饽饽。」
陈惠红没忍住啧了一下,显然不是很理解惠娘这是什麽口味居然爱吃黑面饽饽,但还是点点头推门,准备往外走。
惠娘连忙去里面的房间给陈惠红拿衣服。
「姐姐,棉衣!」
「哦对,差点忘了穿。」陈惠红拿着衣服站在门口直接套上。
她这身衣服看上去就比惠娘的好多了,乾净,布料明显要厚实一些,看上去也不是灰扑扑的,更没有泛黑泛黄。
最关键的是,她这身棉衣很厚实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稻草塞多了?」陈惠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音,「棉花都抠出来了吗?」
「都抠出来塞进被子里了。」惠娘道,「现在被子可暖和了。」
陈惠红点点头,出门了。
陈惠红住在外城。
可能是因为天冷下大雪的缘故,路上的人非常少,路面上的积雪也基本上没有人清理,偶尔有几个出来扫雪的也都是只扫自家门口。
陈惠红一身新棉衣,走在路上,绝对是路上最靓的仔,走到哪儿都有围观路人窃窃私语几句。
「疯小姐又出门了。」
「瞧你这话说的,她哪天不出门。」
「你看她那身上的衣服,那布料,那厚度,一件比我全家的衣服被子加起来都值钱。小姐就是小姐,被赶出来只能在外城租小院穿得都比我们好。」
「人家被赶出来租小院还有丫鬟伺候呢,你能跟人家比?」
「她那个丫鬟不是在女校当杂工吗?」
「那是躲懒不想伺候她,想在外面多挣一份钱。刚才我还在路上碰到她那丫鬟了,买了一篮子白薯,估计疯小姐不想吃白薯这才跑出来想去找点吃的。」
「我听说她现在在内城可有名了,往哪家酒楼门口一坐,那酒楼里的夥计就会客客气气地把她迎进去,上热菜点心小食,还有茶水。她要是吃了哪道,当天那家酒楼里所有的客人每人桌都会点上一份,她走的时候夥计不光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出去,还会把她没吃完的打包塞给她,是不是真的?」
「我哪知道?我又没怎麽进过内城。」
「真好啊,我也想当疯小姐。」
「就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样,你这副德行往人家酒楼门口一坐,人家伙计直接拿着棒子出来把你打走,坐那儿人家都嫌你脏了地。」
「嘿,你这人怎麽说话的?」
「我就爱说大实话,怎麽地了?」
围观路人讨论着讨论,差点没打起来。
陈惠红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内城走。
外城到内城有一段距离,下雪天路不好走,路上有不认识陈惠红的黄包车夫招呼她,想问这位小姐坐不坐黄包车,被边上的同行拦下来。
向他科普疯小姐的脑子,不支持她学会付钱坐黄包车这一高难度行为。
越往内城,道路越乾净,也越热闹。
如果说外城是被大雪覆盖的银装世界,那麽内城道路上的积雪基本上都已经被清乾净了,沿路甚至有摆摊叫卖的小贩,卖的东西也是又多又杂。
卖糖葫芦的小贩看到陈惠红,甚至还扯着嗓子问了一句:「疯小姐,要不要来根糖葫芦?」
陈惠红听到他这麽说,脚步顿了一下,看了几眼他的糖葫芦,打量了一番,没说话走了。
边上的人立刻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人家疯小姐赶着去泰丰楼吃午饭呢,哪看得上你的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小贩还不服气地辩解:「疯小姐看了三眼糖葫芦,没准改明儿就看上了。」
然后就扯着嗓子吆喝起来:「疯小姐看了三眼的糖葫芦勒,好吃不贵!」
听卖糖葫芦的小贩这麽吆喝,还真有人上前买一串尝尝。
这一连串丝滑的操作,给秦淮看的目瞪口呆。
好家夥,陈惠红这简直就是一个人形GG牌啊。
很快,秦淮就发现陈惠红这块人形GG牌真的很有用。
因为这内城富家老爷少爷们是真闲呀。
他们居然跟着陈惠红,看她要去哪家酒楼门口坐着。
没多久功夫,陈惠红后面已经跟了一串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