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盒子里夹出一根新的，递给严望，“那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

严望接过，漫不经心地讥讽开口：“还能怎么处理，回去挨顿打呗。”

旁边那人靠在楼梯栏杆上，仰头吐出一口烟，云雾缭绕：“诶，望呀，你上次定的那批鞋还要多久到啊？”

“快了，等这批货卖了，请你们去Mars玩啊！”

楼梯最下方探出一个脑袋，身上穿着保安制服，顺着层层盘旋上升的阶梯，朝上看去。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猝不及防的一道洪亮喊声，严望惊得指间的烟没夹稳，掉到了地上。

“坏了，被发现了！”

教室里。

梁芝写到一道数学题有点卡壳，思索了半天，认命般叹了口气，拿起练习册，转身看向后桌，双手合十：“课代表，我又有道题不会了。”

江玉清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练习册，“哦，哪道？”

这时，黑板上方的扩音器刺啦响了几声，紧接着又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咳嗽试音的声音。

梁芝停止问题，好奇扭头。

“各位老师同学请注意，下面将就以下几位同学的恶劣行为做一则通报批评……”

随着播报声结束，班上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讨论声。

“不是有问题要问吗？”

江玉清拉回梁芝的思绪，她回头，还有些愣愣的，“刚刚通报的那些人里……是有薛以珩？”

江玉清抿唇，透出一股极淡的不悦，认真道：“坏学生，梁芝，不要和这种人接触。”

“他们只会妨碍你。”

-

“梁芝！”

薛以珩面色苍白地追上她，“梁芝，那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梁芝停下脚步，对上他焦急的眼神，微微不解。

为什么要解释，是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和她有关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那个严望，就是那个被劝退了的，他——”

她赶时间，没心思听，“抱歉，我要先回去了。”

她今天中午放学去了趟英语老师办公室，耽误了点时间，匆匆出来吃口炒饭后，就急着赶回学校。

江城一中有要求，中午留校的学生要在规定时间内返回班级午休，且午休期间内，不允许学生进出校园。

“等等……”他眼里显出几分祈求，“就给我几分钟好么……”

“你俩够张扬的啊，在学校门口拉拉扯扯。”不远处，李绍尊手上拿着根便利店烤肠，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他今天倒穿得很正常，一件黑外套，直筒裤，高高瘦瘦的。

“你怎么这时候在这？”薛以珩被打断，本就不高涨的情绪，此时难免有些挂脸。

“我这不刚在附近吃完饭，准备回家。怎么，你们小情侣吵架啦？”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一圈，带着戏谑。

薛以珩蹙眉，冷声：“你少来，别乱说。”

“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回学校了。”梁芝实在不耐，她不想被记名。

李绍尊一愣：“回哪？”

紧接着笑道：“回不去了，大门关了。”

扫了眼对面两人，梁芝决定收回之前对薛以珩的看法，什么热心好人，明明很烦人。

李绍尊咬下最后一口，丢掉签子后，后知后觉：“这么说，你们中午没地去了？来我家呗，陪我看鬼片，刚好我觉得一人看不得劲。”

薛以珩看向梁芝，寻求她的意见：“离学校开门还有一个多小时，总不能一直待外面。”

“他家没人？”

李绍尊抢答：“放心好了，这是我爸为了方便给我在学校附近买的，就我自个住。”

为了方便、自个住……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如一记钟声，来回荡在梁芝心上，脑海里霎时闪过几个片段。

她鬼使神差同意了。

“不用换鞋，冰箱有水，你们随意啊，我去调下设备。”

李绍尊丢下一句话，就飞快窜进了一间房，留下薛以珩和梁芝在客厅。

薛以珩驾轻就熟走近冰箱，拉开门，取出一瓶水，扭开盖子后，递给梁芝。

“对不起。”

他神色焉焉，眉梢染着疲惫和忧伤，竟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这副态度叫梁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猛地一跳。

冰冷的瓷砖向四周蔓延，轻而易举就背负起了普罗大众干瘪的一生。

偌大宽敞的客厅，茶几上残留着吃剩的外卖，堆得几乎快放不下。

梁芝想起自己上衣口袋里还剩五块钱，中午买饭剩下的五块钱。

原本二十，炒饭十二，一瓶饮料三块。

房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李绍尊那张秀气的脸上兴致盎然，唇红得跟刚喝了血似的，抬手招呼他们，“快来，我弄好了。”

遮光性能优异的窗帘拉上，房间如一片黑夜，唯有墙壁上的投影散发着微弱的光。

“你们试过这样看鬼片不？特别带感。”

他们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

梁芝没试过，这是高中，大家……不应该都在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