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身份曝光
韶欢满是愁绪,躺在矮塌上,道:“全贵公公,这该如何办?”
全贵公公故意将事情夸大的很严重,说什么“这要是被发现就是死罪”,最后一咬牙,道:“公主,裴琨玉来寻您,定也是没安好心,这般危险的事,您便别管了,全交给老奴吧。”
孟韶欢狐疑的看他:“你怎么应付裴琨玉?”孟韶欢可是见过裴琨玉跟李霆云打在一起的场面的,裴琨玉这人看着澧兰沅芷,但实则也有一番硬手腕,他都能将她从李霆云的眼皮子底下抢出去,一个全贵公公,也不知能不能压得住他。
全贵公公便道:“公主莫管了,待明日,老奴打发了他去。”
孟韶欢还是担忧,她拧着眉道:“你得让我去看看。”全贵公公便退而求其次,道:“那也好,明日给公主设个暗间,到时候公主旁听,瞧瞧咱家如何让他闭嘴。”孟韶欢昂起一张瓷白素净的面来,娥眉微蹙,轻声问:“你怎么让他闭嘴?”
全贵公公得意的哼了一声,道:“公主啊,这再干净的人,也是打娘胎里出来的,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尘世牵绊,这外头那些官,面上个个体面和善,底下那袍子里脏的都不像样,随便拿上一两件,都能捏住他们,您老放心吧,咱们各走各的道儿,老奴决不能叫他欺压您。”说来说去,他还是不肯告知孟韶欢到底是什么法子。孟韶欢便也不问了,只挥了挥手,回了一声“好”,便等着明日瞧好戏了。
全贵公公知晓孟韶欢喜静,不爱与人多言,便未曾多话、躬身而退。
按着孟韶欢的习惯,晚间她也不用膳,她沐浴过后,自己便睡了,大概是与人纠缠太多太久,她反而更喜欢孤寂清幽些的地方,夜间也不用人守夜。
今日她沐浴过后,瞧着月色,本要回榻间入睡,却突听厢房外传来一阵骂声,似是嬷嬷在骂人。她这一趟从宫里出来,皇后塞给了她一位宫里的教习嬷嬷,给她做奶嬷嬷,用以管家,日后估摸着也是要随她一起去嫁到南陈去的。
嬷嬷姓刘,四十来岁,跟全贵一个年级,十岁就进了宫,在宫里熬了三十年,后来才跟孟韶欢出来,对上爽朗和善,对下严厉刻板,骂人十分厉害,隔着两道门都能落到孟韶欢耳朵里去,大意便是骂个小丫鬟不是抬举,骂来骂去,吵个没完。
孟韶欢本是瞧着月的,见外头半点不曾消停,便踩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出来,行过一道半月木拱门,撩开珍珠隔帘,推开了外间的榻门。
门一开,正瞧见刘嬷嬷在骂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跪在地上哭,眼泪珠子像是雨帘一样往下掉,啪啪的砸在裙摆上,也不敢动,刘嬷嬷骂着骂着,瞧见门一开,立马换了个声调,变了一张笑呵呵的脸,对立在门畔的孟韶欢道:“都怪这小丫鬟不识抬举,闹着性子,扰了公主清幽。”
孟韶欢垂下眼睫看那小丫鬟。
十六年岁,嫩的像是花苞一样,哭起来格外可怜,一抽一抽的。
也未曾等孟韶欢问这丫鬟犯了什么错,便听那刘嬷嬷“嗨呀”一声,道:“这小丫头片子叫水兰,本走了大运,晌午时全贵公公出来,瞧她长得好,要她晚上过去伺候,她偏不干,在这哭来哭去,您说说,能伺候全贵公公,多好的命啊!她却非不肯!这老奴要是年轻三十岁,老奴自个儿就去了,哪儿轮得到她啊?老奴这一时心急,就骂个没完,还请公主莫怪。”
孟韶欢聪慧,虽然年幼,却有一颗敏锐的心,只听了个来龙去脉,便将这事儿从里到外都摸透了。全贵公公四十来岁一个老太监,不知道那年就翘辫子入土了,偏还想要这鲜嫩的丫鬟伺候,说是伺候,那真要干什么还不一定呢,听闻那些老太监们没了根,就格外爱磋磨人,床榻间的事儿能有多恶心都叫人想不出来,这小水兰不愿意,就去求了刘嬷嬷,刘嬷嬷也压不住一个全贵,干脆跑到孟韶欢门前来做一场戏。
她那话句句都在骂这丫鬟不识抬举,实则是在替这丫鬟向孟韶欢诉苦,这小丫鬟不愿意啊,您看看,她才十几啊,全贵都老不死的了!这样一臭老男人,谁知道会怎么磋磨人呢?
可她们开罪不起全贵,只能跑到公主门前哭一哭,望公主来发善心一一要真是这水兰干了什么不识抬举的事儿,刘嬷嬷怎么可能带着人跑到公主房前又哭又闹,惹公主来瞧呢?
这不过是这些苦命人为了保全自己,使出来的一些迂回法子罢了,毕竟这满府里,也就公主能去压全贵。孟韶欢听了一半,便觉得心头火烧,浑身血冷。模样清雅的公主缓缓垂下眼眸,看着跪在她脚边的丫鬟,丫鬟垂泪时,让她记起当初在李府榻间,梦中惊醒时痛哭的自己。
她的人短暂的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纠结在过去的痛苦中,想要伸手帮一帮这个丫鬟,一部分又在迟疑。她现在处处都要依仗全贵,她的假身份尚需要隐瞒、朝中的局势她一概不知,插手也需要时间,目前她不该得罪全贵。
但是,但是一一
但是,如果她不去伸手,她就变成了和李霆云,和王全贵一样的人了。
任何人都可以被权势蒙住眼睛,无视这些,但孟韶欢不行,因为在不久之前,她也是跪在这里哭的人。她过过那种被人钳制着脖子,还要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