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师辞愕然顿住了脚步。
不敢置信的目光猛地投向纪允平。
纪允平笑得愈发阴森,令人毛骨悚然,“本王等着看,你这道催命符......多久能置他于死地。”
当下一刻,师辞是当真慌了神。
眼前发晕,头脑不受控地想一些事情。
前世,可不就是她去到他身边后不久就出了事。
诚然纪允平的话不能尽信,可是......万一呢。
万一真的是她给他带去了不幸。
万一真的是她......
害他惨死。
害他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难以拼凑。
眼前蒙上泪雾,师辞浑身发颤,心中一片荒芜。
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
至少在纪允平面前。
吸气,抬眼,强撑镇静:“王爷说笑了,今日施恩之人乃是公主,日后师辞必将侍奉公主左右以还今时恩情,又与都督大人何干?”
面上装得沉静,手心的濡湿却将她纷乱忧愁的心绪暴露无遗。
东羲没听到此前纪允平说了什么,但靠师辞的回应也能猜到几分,附和道:“可不是?姐姐往后就是东羲的人了,与行朝哥哥有什么关系?”
“王叔可莫要再记错啦,不然东羲会不高兴的。”
这回说完没再停留。
等换好衣裳,东羲让师辞复又蒙面,牵着她到宴席之上大摇大摆晃了几圈,这才在众人见证之下拉着人出了汝阳王府。
*
上去候在府外的马车。
感受到师辞一路上的失魂无助,东羲想宽慰,又不知该怎么说。
想了想,突然身子一歪,竟然径直滚进了师辞怀里。
毛绒绒的脑袋拱几下,等躺正位置,小公主捂着嘴偷笑:“姐姐身上又香又软真舒服,让东羲躺一躺可好?就一小会儿!”
师辞十几年未曾与人这样亲密,一时哑然,但瓮声瓮气的童声,到底是将她心底的空芜驱散些许。
她点了点头。
东羲继而环住她的腰,“不知怎的,第一眼见到姐姐就觉得亲切,要不是行朝哥哥抢先一步,我还真想让姐姐陪着我回宫去。”
然而前一句说完还不及片刻,又摇头,自己否定自己,“还是算了。”
“姐姐生得好看,又会跳舞,被我父皇见着就麻烦了,算了算了。”
感叹间抬起师辞的手臂一上一下环住自己,十分满足地眯了眯眼,“还是行朝哥哥那好啊,到时我想姐姐了,还可以趁请教功夫时去看姐姐。”
师辞听闻却怔了瞬,脑内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略一迟疑:“殿下方才是提及了......陛下?”
东羲点点头,好似并不意外她会问起这个。
“我也是到了王府看到姐姐的这支舞才想明白的,汝阳王这老奸贼,真真是坏透了!”
小公主语气愤慨,师辞不觉凝眸。
“姐姐有所不知——”
东羲难得松懈,手中圈着一缕师辞的头发,无意识地绕圈把玩。
理了理思路,方才开口将她所知道的细细讲来:“我父皇还未登临大宝时,府上曾有一位叶姓舞姬。”
“听宫里以前在王府侍奉过的老嬷嬷说,叶氏当初正是披月华踏薄冰以一支祈福舞入了父皇的眼。她是奴籍,在王府也没有正经身份,可偏偏就是她,最得父皇喜爱。”
“我母后孕中三月时,那叶氏也有了孕。她惯来身体强健,胎一直安得十分好,可是生产时难产,煎熬足足一个昼夜才将阿弟生下来,阿弟平安,她却没能挺住,产后血崩,当场就去了。”
师辞安静听着,心无端跳得很快。
大公主扶华与大皇子扶康,确是在同一年先后降生,可是......叶氏?
师辞惊愕问道:“大皇子的生母不是贤妃娘娘?”
东羲摇摇头,“宁王府时,如今的魏贤妃当时的魏侧夫人曾秘密替我父皇挡过一刀,贯穿伤在腹部。养了一阵,伤是痊愈了,却也绝了她孕育子嗣的可能,多年来父皇对她一直心存愧疚。”
“后来阿弟出生丧母,我母后光是照顾早产虚弱的我就已焦头烂额,根本无力再多顾一个,于是向父皇请旨,请求将阿弟记在魏氏名下抚养。”
“父皇起先不依,依他的意思还是想将阿弟记在母后名下,但我母后坚持,并重提魏氏昔日救驾之功,父皇被说服,也就同意了。之后母后顺水推舟让魏氏一手操持阿弟的满月宴,故而许多人都以为大皇子的生母就是魏氏。”
乍然听闻这样一桩宫廷秘闻,师辞有些后悔多嘴问了那么一句。
沉默中反而东羲坦然笑了笑,“自姐姐被汝阳王设计献舞的那一刻起,姐姐便注定是这局中人了,早晚都要知道,没什么听不得,姐姐宽心就是。”
话落,回归正题:“说来奇怪,叶氏虽说出生卑微,但到底是父皇长子的生母,不至于留不下一点记录,可事实上,自她入府一直到难产而亡,除了原来王府里的老人,竟再无人知晓她曾经存在过。”
“父皇待她的态度也很奇怪。”
“说在意,偏不给她名分,说不在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