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
方才安静的众人不由得惊声低呼。
"江湖中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清丽脱俗,剑如长虹.....怕是那峨眉四秀也不及啊。"
"看起来也不过是舞姬之流,却不想.....真是人才辈出。"
"雷霆刀.....就这么死了?"
"那女侠最好今日就离开沧州城,不然定会被龚家人纠缠。"
龚居仁的尸体依然在淌血,头颅骨碌碌滚在墙角边,双目瞪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夺去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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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
青年端坐在案前抚琴。
"姑娘今日早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清韵悦耳的琴音骤停,室内归为平静,只是这平静的表象下仿佛胀满了沉沉压力。
压得汇报后的小厮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青年垂眸,琴弦还在战栗,摩挲着已经停止拨弦的指腹,带起浅浅痒意。
"我知道了,下去吧。"
声音清冽平稳,却吓得小厮连忙俯身行礼,连滚带爬逃出琴室雅间。
本月已经换了三波下人,他作为月初入府的那其中之一,侥幸撑到了月末,自然非常惜命。
一想起公子漠然萧索的眼神,他就鸡皮疙瘩浑身。
也只有在姑娘面前........
云止玉将古琴推入匣中,方才那小厮六神无主的狼狈样又浮现在脑中,烦得他抬手按着眉梢,杀意依旧在心口汹涌。
不行......近日"赎身回乡"的下人太多,恐怕三娘起了疑心。
在外人眼里,他总是一袭青衣,面容斯文秀气,嘴角时常勾起,亲切柔和地笑着。
事实上,他与三娘初遇时,脸上也是这副具有十足欺骗性的表情。
那日大雨滂沱,他刚杀了几个没眼色的侍女,正借着"赏雨"的由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那股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被冲淡,泥土质朴的气味被雨滴激荡起,心中的暴躁因此稍有缓和。
正恍神间,几条鱼突然出现在视线中,扑闪着尾巴向远处弹跳走。
云止玉抬眸看去,少女呆滞惊愕的神色映入眼帘,她浑身湿透了,绡纱贴在身上,水珠顺着发髻滴滴落下。
像只被淋透的小鸟,正不甘心地怨怼着逃走的猎物。
本以为不过是个乐子,放在笼子里呆三天就厌烦了。
却未曾想到.......
他一手支起,指尖揉弄着额角,动作随意,却难掩贵气风流。
衣袖随着动作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肤色如瓷器般细腻白皙,青筋如蜿蜒的溪流延伸入袖中。
可惜美玉有瑕。
小臂内侧布满了狰狞鼓起的伤疤,有几处仍在泛红,分明是不久前新增的。
云止玉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揉着额角的手下移,手背抵着唇,撩人的轻笑声从指缝溢出。
他微微下垂的眼尾染上薄红,给这隽逸的眉目增添几分艳色。
正如一株兰,被人揉弄着叶子,舒展开来。